秀发搔在脖颈上,痒的很,她哼唧一声,不想动:“你帮我弄弄头发,痒。” 谢珣帮她撩开,声音放低了,喁喁的,帐中两个人影儿依偎着,在这秋雨夜里,像两只相亲相爱的鸟。 脱脱含糊答应,脑子已经糊成一团,红艳艳的嘴角却翘得高,不忘嘟囔句“你再亲亲我”,等谢珣俯身,她人已经睡过去了。 一场秋雨,崇仁坊墙头上的野草更显衰败,瑟瑟地在风中晃。散了衙,脱脱火速回了趟家,路不太好走,她看着坍圮的墙头心里有些发涩,自己倒是高兴了,可李姊姊和阿蛮妹妹还住在这样的地方。 李横波见她回来,委婉说:“你都在中书省做事了,平康坊真的不能再去了,呶,我荣养了一个伏天,好多了,替人抄抄经书也能赚些零碎,别再去了。” 脱脱布兜子里装着新下的梨子,黄澄澄的,一个个掏出,让阿蛮拿去和冰糖一起小火煨了做成秋梨膏。 她满嘴答应的爽快,刚在西市挤一圈儿,微微出汗,一扯领口那儿,李横波瞧见了白莹莹脖颈上的红痕,十分醒目,她说要看,脱脱脸上微微一红,忙把领口挡住。 李横波在教坊混迹几载,什么不清楚,脸一变,把她叫到身边:“脱脱,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在平康坊跟了什么人?” 脱脱惴惴的,去平康坊前李横波不知道教导过多少回,在她嘴里,男人都是坏的。平时,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此刻看李横波罕有的脸色难看,想撒个娇,被李横波无情甩开: “你年纪还小,被男人骗了怎么办?” 脱脱眼睛清亮,急着辩解:“不会的,他不会骗我的。” 果然是了,李横波冷笑:“是什么人?世家公子?商旅?还是朝廷里的官儿?他会娶你吗?” “会的!”脱脱叫的响,说完,有点犯难,“李姊姊,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对我可好了,他答应过我会娶我,只是不能马上娶我。等可以说了,我一定告诉你!” 李横波看她一脸深情又天真,这才留意,她那张小嘴也是格外的红,微微肿着,一望即知被男人狠狠蹂,躏过。 脱脱缠住她,说的口干舌燥,一会儿赌咒发誓,一会儿撒娇打滚,李横波终于缓了神色,问道: “和姊姊也不能说是什么人吗?” 脱脱做出个羞答答的样子,说:“姊姊以后会知道的嘛。” 李横波叹口气,揉着她颈后细腻肌肤:“你呀,只怕男人只是贪你的身,并没有长那颗心。” 可是,我也好喜欢台主的身体呀,脱脱心里嘀咕,怕李横波训斥她,没敢说,一副乖巧模样她说什么自己都只是点头。 “没娶你之前,你要当心,千万不能怀了孩子。”李横波脸阴沉沉的,脱脱听得头疼,什么孩子呀,她脑子里压根没有孩子这回事,只想吃,只想喝,只想和谢珣做快乐的事。 呀,那不就是欢喜佛吗?脱脱了悟,想起云鹤追的话,很快跟着暗暗啐了口:死男宠。 她随口撒谎要去中书省当值,一溜烟跑出来,深吸口气,爬上驴跑了。 院子里,阿蛮正拿把蒲扇对着灶台吹气,火生起来,她把备好的姜丝红枣往梨汁里一丢,忙碌一番,才又坐下。 李横波走出来,拿了杌子,陪阿蛮一道坐着,阿蛮嘻嘻笑说:“姊姊,烟别熏到你了,你快进屋吧。” 李横波不动,手底翻检起贝母茯苓,抚着葛根须子说:“没事,你看脱脱,每回溜得比兔子还快,她有没有跟你夸耀中书省的趣事?” 天凉了,阿蛮袖管还高高挽着,她托腮咕嘟着嘴,蒲扇乱摇: “脱脱喜欢说相公们,说文相公穿着紫袍都发光,左仆射是苦瓜脸,右仆射是笑面虎,”阿蛮忽然嘿嘿一笑,“最俊的就是小谢相公,脱脱说起他,眉飞色舞的,但老骂他,是不是小谢相公人很坏呦?” 李横波手底一停,搭回膝头,笃定微笑说:“恐怕是太好了。”她眸光停在远处浮云上片刻,起了身,“烟真有些大,辛苦你,我进屋了。” 留一个阿蛮呆呆的不懂,却没心眼深究,往吊子里又添了些水。 第36章 、两相处(16) 皇帝无动于衷地看着文臣们一拥而上, 案头,上谏的奏疏堆成小山。打头阵的是翰林学士,皇帝喜欢他的诗歌, 但他奏疏里明里暗里威胁皇帝任用宦官统军小心贻笑万代,惹得龙颜大怒。 发一通火,皇帝把奏疏扔得远远的。 御史台火力最足, 所上谏言,谢珣一一过目,雪花似的飞进延英殿, 都似泥沉大海。尔后,皇帝被一干重臣堵在延英殿, 君臣剑拔弩张, 皇帝悻悻的, 口头貌似松动: “这样吧,那就暂解了鱼辅国四道兵马使的职务, 改为宣慰使。” 皇帝换汤不换药地糊弄起群臣,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