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先安抚,解决了淮西再开战一点都不迟。” “你是说朕必败?”皇帝嘴角纹路如刀刻,显然怒到极点,谢珣瞥一眼虎视眈眈的鱼辅国,面不改色,“是,讨伐河北时机本就不成熟,陛下还一心要中贵人监军,雪上加霜,必败无疑。” 皇帝几乎要吐血,瞪谢珣片刻,拂袖而去,绕到屏风后噌的抽出宝剑,闭了下眼,蘧然开目手都在抖: “朕一定要砍了谢珣,他敢这样跟朕说话,朕,朕真是受够了他!”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眼前没那么多人让皇帝砍,一剑下去,锋锐无比,案头被削去一角,飞击屏风上,外头宰相们都听见了。 左右仆射屁都没有一个,屏气凝神,不敢作声,觑两眼小谢相公,他神色如常,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是始作俑者一样。 屏风后,皇帝身边只跟着鱼辅国,添油加醋一拱火,皇帝真的拎着长剑出来了。 吓得中书舍人膝行上前,把皇帝腿一抱,泪流满面说:“小谢相公是骨鲠之臣,一言一行,无不为国家,请陛下千万不要错怪他。朝廷有直臣,天下才能太平。” 皇帝冷乜在场所有人,讥诮道:“学士,他的老师都没替他求情,你再看他,一副等着青史留名的死样子。”说着,丁零一声,竟把剑掷到谢珣脚下,“朕偏不给你这个机会,哼,朕险些上你的当。” 中书舍人心头一松,大声颂扬“我皇圣明”,这一幕,看的鱼辅国咬牙切齿,只得去捡剑,阴阳怪气提醒谢珣一句: “相公还不谢恩呐?” 谢珣薄唇紧抿,向皇帝施了一礼: “臣要名有何用?人死如灯灭,臣和陛下一样,所思所想,不过是希望有一日这些毒痈国家的藩镇,能够归职贡而奉官司,尊汉仪而秉周礼,重归王化,四海廓清。” 这些话,一个字的刺儿都挑不出。从别人的嘴说出来,冠冕堂皇,从小谢相公嘴里说出来,总是别有凌霜之态。 皇帝脸上余怒尚存,一扭头,说道:“文相留下,你们都退下吧。” 窸窸窣窣,一众人躬身退出大殿,左右仆射看谢珣那张冰山脸心里犹豫是否凑上去,听中书舍人开口了,很自觉闪开。 “相公,如此直言,陛下面子挂不住呀。”中书舍人思来想去,找了这么两句,了解他秉性,知道多劝无益,换个话风,“我听说相公在成德遇刺的事问出话来了,不会是张承嗣吧?” 谢珣心绪不佳,知道皇帝无论如何也要拿成德开刀了,眼见淮西陈士奇病的半死不活,儿子和大将则斗的你死我活,朝廷毫无动作,他未免有些心灰。 “不是,是魏博的人。” 中书舍人若有所思,重复了句:“孙思明捣的鬼,我料想到了。”他步子放慢,思忖了会儿,“小谢相公,朝廷如果出兵,有一个人,可能派的上用场。” 谢珣止步,眸光又亮起来:“学士请讲。” “幽州朱山这个人,年轻时曾在长安读过书,表面上看,跟成德魏博的节帅很不一样,但实则大奸似忠。朝廷跟成德一旦开打,他势必遣使者先去魏博探口风。眼下,他手底下最信任的一人,叫李纶,这人的祖父曾在寇乱中殉国,算是忠烈之后。李纶年少时好交游,与某相识一场,还算投缘,后来被幽州朱山相中招入麾下。此人我了解,可谓是本朝的徐庶,相公可在他身上作番文章。” 说到这,中书舍人仿佛又想起以前的外放岁月,谢珣仔细听完,由衷一笑:“这件事,还得请学士出面。” 两人一路叙话,出了延英殿,外头是中书省、殿中内省,谢珣没往里进只是略停了停步子,遥望一眼,回了御史台。 刺客人在台狱,已经看不出什么本来面目,问完话,舌头便被彻底割去,四肢早溃烂不成样子。如此折磨,只求速死,吉祥来报谢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