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 脱脱不避,泰然自若的。 御史台前躁动,惹的几家邻居宗正寺、秘书监、鸿胪寺当值的人都探着脑袋瞧, 满心雀跃:有御史台的八卦! 谢台主都不累的吗? 御史台向来与其他官署不同,本朝制度,早视事午散衙, 晌午会食一结束,各回各家,只有留值的人还在署衙。 而御史台, 每天全员都像是在留值。 也难怪是个玉笋班了,从长官御史大夫到最底层的杂役, 无他, 清一色年轻力壮活好的汉子。年纪大一点, 都扛不住御史台高强度公务的蹂、躏。 只要谢台主一声令下,半夜去抓人, 常事也。 火把嗤嗤,公主的卫队神气活现地分列两边, 安乐持剑,指着御史台的小监门: “去告诉谢珣,他再不出来, 我就……” “公主就如何?” 谢珣那极富个人特色的腔调响起,犹似金石,清明而冰冷。 他走下台阶, 手指一夹,弹开安乐的利剑,目如鹰隼: “公主来得正好,省臣功夫, 云鹤追私售假度牒供认不讳,他是受你指使,公主哪来的度牒雕板?” 谢珣咄咄逼人,不等安乐反应,低喝一声:“来人,把秘书监负责雕版的人抓过来!” 谢珣的存在就是御史台的标准,他发话了,哪怕秘书监的人住城南野巷也要从被窝里提溜出来带回御史台。 假度牒自然用假雕版,但总要依葫芦画瓢。 秘书省向来是清水又清贵的衙门,少有事故,探头探脑听八卦的那位秘书省留值人员,眼见听自己衙门身上了,赶紧一缩脑袋。 安乐冷笑问:“谢珣,你敢审我?”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谢珣桃花眼一动,平静答道。 安乐哈哈大笑:“谢台主,你几时见过哪个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了?我就是私印度牒又如何?告到阿爷那里,他不过训斥我几句,你今天敢动我一下试试。” 谢珣面无表情,冷冽道:“得罪了,公主殿下。” 见公主被押,公主府卫队顿时紧张起来,下一刻,跟御史台的人要兵戎相见的架势。 然而,谢珣一个阴寒的眼风扫过来,卫队便往后退了退,犹豫不定。 这一夜,看势头是不要睡了,脱脱已经在厅堂打起瞌睡,瞄到安乐,顿时无比清醒。 公主的衣裳真是华丽啊! 脱脱跟着御史们施礼,两人目光一撞,安乐微怔,眸子里寒光凝结对她投去一道浓浓的警告。 “把证人先带下去。”谢珣下颌一抬,脱脱被一名吏卒领了出来,她回眸,眷恋地瞅谢珣两眼,粘人的劲儿藏都藏不住。 有星无月,墨蓝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丝绒铺在上头,柏树森森,空气温躁,听着断续蝉鸣,脱脱心里又长满了草: 他怎么把公主带进来了呀? 吏卒在前面引路,走了一段,指着一处灯火幽幽的屋子说:“请小娘子在此处歇脚。” “这是哪儿?”脱脱提裙上阶,又退下来。 “这是台主平日休憩的地方。” 脱脱立马欢天喜地跑了进去,里头陈设简单,看来看去,不过案榻屏风一类。她想沐浴,脖子里汗津津的,可惜没人可使唤。 一个人,坐在床头晃荡半天的腿,脱脱搂着枕头睡去了。 不知睡多久,汗意涔涔,脱脱揉了揉脸,晕晕乎乎抬脚往外走,灯影幢幢,两个人影儿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