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散装着货物,这么好大一声水花四射的,以为有人失足,忙撑篙去寻。桥头上,一波波惊呼看热闹的人声响起,指指点点,探头探脑。 云鹤追在上头也看了半晌,忽一声轻叱,策马挤出人群。 很快,看热闹的人群散了,桥洞下,湿滑的洞壁那骤然冒出个脑袋来,少女大口大口呼吸,抖了抖脑袋上的水。 险些憋死,脱脱游到石阶边,落水狗一样爬上来。 绿槐如阴,西市人流熙攘,脱脱攥紧钱袋子咬牙叫了辆马车,跐溜钻进去,一口浊气才重重地吐了出来。 没敢回典客署,怕被人撞见异常,思来想去,脱脱告诉车夫:“去长兴坊。” 到了谢府,大门紧闭,脱脱叩了半天,才叩出个门神。 家仆对她竟还有印象,不过,脱脱这副浑身湿透的尊荣,很狼狈,她缩着肩:“谢台主……” “不在。”门神把大门咣地合上。 脱脱郁郁寡欢地瞅了眼“谢府”两字,只好回平康坊。这个时辰,正是优妓们会客的时候,各馆幽闭,里头是隐约的丝竹歌舞。 途径一馆,门忽然呼啦声拉开,脱脱如惊弓之鸟,心一揪,却正对上张昆仑奴面具。 她呆了呆,眸光顿时变得璀璨,提裙跑过来,脚一踮,扬手就掀开了这人的面具: “台……” 脱脱愣住,哪里是谢珣,眼前分明是个阴郁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模样,脸色苍白,瞳仁乌黑。 她手倏地放下,把面具给人家重新戴好,灿灿笑说:“郎君,我认错人了。” 刚说完,没着意,身子被人一扯就抓进了屋里。 脱脱衣裳半干,头发凌乱,少年抱紧了她,酒气喷到脸上来,他呢喃说: “你眼睛真美,就像月光。” 脱脱两手抵在他胸前:“郎君,这里虽然是平康坊,但不能乱来的。你,你是谁呀?” “我?”少年哼哼笑了,“我是太子,你害怕吗?” 脱脱嘴角一撇:“我还是女娲娘娘呢,你喝醉啦,我看郎君还是先睡会儿吧。” 他戴着个面具,说话瓮声瓮气的,像闷缸里,又醉得厉害。人一晃,天旋地转地就仰头倒下了,连带着脱脱。 脱脱扭扭身子,一翻身,从他怀里滚了出来。她看客人脑袋都伸足几下头去了,给他一扳,太子的手就势抓紧了她,猛地一拽,酒气又喷上来,又热又辣: “阿娘……” 呸呸呸,谁是你阿娘,脱脱一挣,提裙就踹过去了一脚。太子的面具歪了,他自己掀起,冲着脱脱一直笑。 “你长的真像我阿娘,你额头上是什么?月牙?月牙不是在天上吗?怎么跑你额头了?” 这该不是个傻子,脱脱蹙眉,迅速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一遍,玉佩醒目:上头雕着海东青,水荷背景,栩栩如生。 脱脱识货,一眼瞅出这是绝好的西域料子,不由看得出神。 太子一阵摩挲,把玉解了,丢给她:“你喜欢就送你好了。” 还有这种好事?脱脱目中的贪婪一闪而过,刚要接,一只手“啪”地声打掉了另只手,为难自语: “怎么就管不住这只手呢,哎,他脑子不大好的样子。” 可两只眼粘在玉佩上挪不开,斗争片刻,一想到谢珣那个小气鬼,打心眼里不服气:看吧,不知有多少男人争着送我礼物。 她接过玉佩,高兴地系在自己裙子上了: “谢谢呀,真漂亮,正配我呢。” 太子呢喃中睡了过去,奇怪的是,此间竟无人照顾。脱脱纳闷,打来盆水,替他擦了脸擦了手,捯饬干净,蹑手蹑脚把门一推,合上了。 她也倦了,一觉睡到五更天,猛地惊醒,忙奔到那人留宿的馆舍,早人去楼空。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