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立第一次见到有人在他面前还遮遮掩掩的。 他放下报纸,问道:你知道他们送你来做什么的吗? 他怕这小孩真的不知道,以为只是送过来帮他打扫卫生的。 啊?季糖眨眨眼睛,有点茫然。 谢立望着少年茫然单纯的面庞,轻笑一声。他站起身,叩住对方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在对方耳边说了一句话。 季糖的脸颊瞬间泛红,他推开谢立:抱歉,谢先生这个我做不到。 谢立笑了。 行啦,不逗你玩了,我得忙我的事去了。 谢立转过身,打开放在茶几上的一个皮箱子,然后从里面搬出一件黑漆漆的东西。 季糖觉得这东西有点熟悉,忍不住问道:先生,这是? 谢立:录音设备。 季糖顿时知道谢立想要做什么。 他记得谢立生前有一个电台,谢立死后,那个电台每个月仍在播放着谢立生前录下的钢琴曲或小提琴曲子,即便随着时间流逝,那个电台再没有一个听众。 除了季糖。 现在的谢立并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经营电台也只是他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兴趣。 先生,您是要录曲子吗?季糖问道。 谢立没想到这小孩能看出自己要做什么,他抬起眼眸,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嗯,今天录一首钢琴曲。 他每个月都会抽空出来录曲子放在自己的电台上,分享给粉丝们或学生们听。 他很厌烦家族里的勾心斗角,也不喜欢金钱带来的各种纠纷。他只喜欢安安静静地弹自己的曲子,然后让更多人听见它们。 谢立将录音设备弄好后,便来到酒店里的大钢琴前。 他来这里之前,特地要求仆人为他买了一架他惯用的斯坦威大钢琴。 此时房间内只有昏黄色的灯光。青年穿着黑色西装裤,上身是一件白色衬衫,袖子折起了一点,露出有力白皙的手腕,修长的指尖扣在黑白色的钢琴上。 他的侧脸也很帅,他的五官本应透着股温柔,可冰冷的气质却硬是冲淡了这股温柔,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季糖站在谢立的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季糖记得他第一次探寻的恐怖场景就是谢立的家,谢立的音乐厅里也有一架这么大的钢琴,可惜已经沾满灰尘、接近坏掉了,钢琴的主人也已经死了。 现在谢立的家,应该还盛开着向日葵吧,到处都是阳光。 季糖得抓紧时间阻止谢立的死亡。 季糖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起谢立:先生,我见大家都叫您谢少,您是在一个大家族里吗? 谢立对于季糖的问题有点惊讶。 这小孩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蠢到可爱。 谢立漫不经心地回答道:确切来说,是的,我是那个家族的长子。 他是那个大家族里的长子,他的父亲已逝,家族内的一切资产都将交给他管理,包括家族名下的数个集团。 如果他继承了这些东西,代表他将会和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商人。很难再将他的音乐事业做下去。 长子?季糖眨眨眼睛,继续问:那您是不是还有弟弟或者妹妹? 我有一个弟弟。谢立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可我并不喜欢他。 他很敏锐,早已察觉到他的弟弟想要争夺他即将要继承的遗产。可他并不放在心上,即便没有家族里的那笔遗产和集团,他一样也能靠自己的才华拥有大笔财富,甚至远远超过他家族的资产。 他每一曲音乐一发售,便会在几秒钟时间被抢购一空,购买者遍布全球。 季糖记下了谢立所说的话。 谢立生在一个大家族里,而且还是长子,有一个对他的继承权虎视眈眈的弟弟。但谢立并没有将继承权和弟弟放在心上,一心只专注自己的梦想。 季糖似乎能猜得出谢立为什么会死去,八成是被弟弟派人杀死。 谢立的死法,和殷朗有点像。殷朗也曾经因为皇位继承权,而被弟弟们陷害。 但他们都是同一个人,人生经历难免会有相似的地方。 不过他们的死法相似,并不代表就很好解决。 季糖现在并没有厉鬼们的帮助,他随时都会死在这个世界中。 谢立想要开始弹琴之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一阵陌生的男声从中传来:哥,你在吗?妈给你送了生日礼物 谢立骤然起身,他猛地扣住季糖的肩膀,将对方往床铺上按。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