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刚迈上去两步,杨麟气得差点没给自己一巴掌,操,忘了换鞋! 本来就滑不溜秋的山路,经过雨水洗礼,变得更加泥泞湿滑。 杨麟踩在上面稍微一动,就是一个出溜。杨麟撑着铁锹,把着路旁的树,走了五分钟才勉强爬了不到二百米。 脚下石头突然一个松动,杨麟失去重心,趴地上一个劲往下滑,直到铁锹戳到一旁的树根才勉强刹住,头上草帽骨碌碌滚到了山下。 我操!杨麟被蹭了一身的泥,没了草帽,头发瞬间湿透,转过身干脆坐到泥地里,伸手往路旁薅下一把软树枝来,往鞋上一圈圈地缠。 缠好鞋,杨麟拄着铁锹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可算不那么打滑了。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走了十多分钟,在一个拐弯处,忽然听到了一串脚步声。 有人下山,还不止一个。 大约过了三十秒,声音的主人终于转过弯,和杨麟打了个照面。 一二三四五,五个人,确切地说,是五个披着雨衣,扛着铁锹铁镐村民,为首那人还背着个重伤昏迷,满脸是血的男孩。 那些村民看到杨麟也是一愣,互相对视了几眼,背孩子那人冲他说,喂,别往上走了,上面塌方了,危险得很。 杨麟瞟了一眼那男孩,七八岁的样子,被血糊了一脸,看不清样貌。杨麟突然想到了什么,指着他问:这孩子,是不是叫王俊宁? 你怎么知道,你是谁?那村民吃了一惊,盯着他问。 杨麟心里咯噔一下,急声问:那陈错呢,你们有没有看到陈错,玉河小学的陈老师? 几个人互视一眼,眼光戒备而躲闪,杨麟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们认识陈错,压下心头的焦躁,耐着性子说:我叫杨麟,是玉河小学新来的老师,今天一大早,陈老师听说王俊宁家出了事,就赶过来救人了,如果你们见过他,请务必告诉我! 为首那人似是放下戒心,叹了口气,哎,我们也是去救人的,说起来,小错还是在我们后面来的呢,王家那房子被埋得太深,我们挖了个豁口,小错爬进去救人,谁想到,刚把俊宁那小子托上来,又塌方了,差点把我们都埋了 杨麟盯着他们,捏紧拳头,声音止不住打颤,所以你们就跑了?把陈错一个人扔在那就跑了? 哎哎哎,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把他扔下就跑,命都快没了,换了你你不跑?那人扯着脖子,义正辞严,我们是去救小俊宁的,人救出来了,当然就走了,雨这么大,谁知道什么时候再塌方,他倒霉被埋,我们也没办法啊,总不能为了救他,再搭上几条人命吧! 杨麟懒得再跟他们废话,绕过他们就往山上走,那人转过头好心提醒,喂,你去了也是白去,刚才那阵塌方,把房子埋得严严实实的,人在里面这么半天,不砸死也闷死了。 杨麟脚步没停,冒着雨继续往上走,腿一阵阵发软。一想到陈错还在等着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恍惚中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又是一个狗啃泥。 操,早晚都是摔,杨麟低骂了一声,干脆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那人有病吧?几个村民盯着雨中那狗爬似的背影打嘀咕。 谁知道,管他呢,走吧走吧! 身后一连串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四野里只剩下满身泥泞的少年,艰难地冒着雨往山上爬。 到了半山腰的平地上,那片熟悉的树林终于出现,四下里只有一家住户,杨麟确定这就是上回来的胖子家。 穿过树林,果然看见被砂石掩埋住的一片废墟,房后的山体坍塌了一大片,露出黄色的泥土。 杨麟踉跄着奔过去,望着这一大片砂砾,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情急之下只得喊了出来。 陈错,陈错,你在哪,能听见吗 四下一片沉寂,只听得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杨麟不确定陈错的位置,就不能准确地找到下铲的位置,万一挖错方向 杨麟不敢再往下想,边喊边绕着废墟焦急地打转,老陈醋,你他妈到底在哪? 就在杨麟转到废墟的左后方时,依稀听到有咚咚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在雨声的掩盖下,非常微弱,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杨麟的心猛地一跳,眼睛一热,几滴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滴到残垣里,他抬手一抹,急忙跪倒在地,趴在砂土上屏气细听。 咚咚咚 是你吗陈错?我是杨麟!声音嘶哑中带着哭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