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块高地上。学校不大,从校门进去,只有两排低矮的青砖平房,前排三间、后排五间,大概是教室。 平房前面是大片砂石铺就的空地,面积不小,应该就是操场了。操场最里侧有个篮球架,另一头是个简陋的木棚屋,目测是厕所。 陈错带着杨麟进了后排第三间屋子。 屋里灯光很暗,不大,由于陈设简单,看起来有些空敞。右手边贴墙放了一张铁架子单人床,床前摆着一套土黄色旧木桌椅,左手边是个一米多宽的衣柜,也是土黄色的,大概和桌椅是一套。靠门这边支着个火炉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杨麟一眼扫完屋里的陈设,就把目光锁定在书桌前,那个佝偻着背,戴着老花镜,奋笔疾书的校长身上。 让杨麟纳闷的是,他们开门进屋的动静不小,这位校长居然头也没抬,一点反应都没有。 校长,杨老师来了。 陈错的声音明显比平时大了许多,陈错站在边上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校长可能有些耳背。 这一声校长倒是听见了,抬头扶着眼镜朝这边瞅了一眼,立刻起身走过来,笑眯眯地伸出双手,激动地握住了杨麟的右手。 杨麟这才看清,这位校长岁数大概有六十好几,身形干瘦、佝偻,黑黄的脸上刻满了皱纹,穿着一件深蓝色工装褂子,还没开口,就开始咳嗽起来。 这位是小杨同志吧,你好你好,咳咳,我姓林,叫林昱书,是这里的校长,咳,你以后叫我老林就行。 老林。杨麟很干脆地叫了一声。 好,好。林校长满意地拍了拍他肩,偏头看陈错,小错啊,咳咳,把你那屋的架子床支起来,再好好拾掇拾掇,咳,以后小杨跟住你一屋。 什么? 陈错死水般的脸上终于起了一丝波澜,杨麟也有点震惊地看着林校长。 唉,瞧我这记性。林校长拍了一下脑门,笑得眯缝着眼,忘了告诉你,咳,今天下午,苏莹那孩子来电话了,咳咳,说已经跟学校打了申请,再来支教一年,咳,真是个好孩子,唉,所以,只能委屈你俩挤一挤了,咳咳咳 陈错没吭声,不过脸色可以用愁云惨淡来形容了。 杨麟看得好笑,苏莹,听起来是个女孩子,不知跟这冷面瘟神有什么过节,让他愁成这样。 当然,以他自恋的程度,完全没想过,也许陈错只是不想跟他住一屋。 你先去收拾吧,咳咳,我跟小杨再说两句。校长还沉浸在苏莹回来的喜悦里,完全没察觉到陈错的情绪,对了,明天家访,还记得吧? 陈错抿着嘴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屋子。 杨麟瞧林校长咳得厉害,心里有些发涩,拿起墙根的暖壶,走到书桌前,往茶杯里续了热水,端到他面前,喝点水吧,老林。 林校长沉默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接过水杯,赞许地笑了笑,不愧是大城市来的孩子,懂事,唉,你们都是好孩子,咳咳,小杨啊,我们这条件确实艰苦些,不过,孩子们都很懂事,老师也很好相处,你刚来,对这里不熟悉,咳,有什么困难就找小错,我老啦不中用,他在这教了五年书,这些年,学校的事都是他在操持,咳咳咳,他虽然不爱说话,其实心比谁都软,都好,你们两个同龄人,以后要好好相处啊! 放心吧老林,我会和他好好处的。 好,好,那就好,你去吧,回去洗个澡,早点睡,咳咳,明天跟小错一起去家访。 杨麟愣了愣,说了句好,转身出了屋。 虽然刚入秋,但山里的晚上温度低得吓人,杨麟穿着短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抽出根烟点着,抬头望了望天,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天幕低垂,圆月初升,璀璨的银河拱桥横跨夜空。杨麟仰着头,静静体会着在城市夜空,从未看到过的震撼美景。 一排五间房,除了校长那屋,只有第一间亮着灯。杨麟把烟掐灭,推门进屋。 吃饭吧。 陈错在收拾床铺,杨麟扫了一眼,蓝白格的床单,像他的人一样单调、没劲。 再一看,这屋子的陈设几乎和校长那屋一模一样,除了靠墙并排多了张床。 桌上摆着一碗西红柿打卤面,闻着挺香,杨麟坐过去,问了句:那你呢? 我吃过了。 杨麟撇撇嘴,拿起筷子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味道还不错,这冷面瘟神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当然,除了帅。 你要洗澡吗?陈错铺好床,回头问了一句。 嗯,在哪洗? 里面倒数第二间是浴室,我去烧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