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喜欢明前绿。 何离离漫不经心地想着,抬脚迈入竹林深处的幽居。 *** 星河渐起,画梭漂流其中,风拉满帆,驶过银河。 被师兄们拘在船舱中打坐了一个下午的小剑修们纷纷到甲板上透气,却见船舷上稳如泰山的贺洗尘刚从睡梦中醒来。 老贺,你可算醒了!袁拂衣扔给他一壶酒,给你留了一壶「剑南春」。 谢了。 修行之人入道之后便可辟谷,却不会舍弃口舌之欲,皆因修仙修的是心性,吃与不吃大体上不会产生任何影响。既然这样,那还辟谷个屁哦,放着五湖四海的珍馐美味不吃,怕不是傻子! 贺洗尘往下一倒卧在狭窄的船舷上,仰头喝酒,清明的眼神逐渐迷离起来。他没有用灵力化去酒气,这副身体名副其实的酒量浅,三口两口便能醉上一回。 慢点儿,慢点喝!啧,不会喝酒还喝得这样猛!袁拂衣不由得骂道,抢过他手中的酒壶一饮而尽,下次还是给你留一壶茶! 大哥,茶越喝越饿!贺洗尘一抹嘴巴,打了个酒嗝,抬眼一觑不远处的裴珏瞪着眼睛,便朝他挥挥手,笑道,你也醒啦,阿珏? 阿珏是个什么叫法?! 裴珏脸色一红,却见贺洗尘只是与他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和袁拂衣说话,不禁生起气来妈的趁我酒醉摸我的骨,现在竟然也不和我说上一声! 修士不轻易让人探测自己的根骨,若是遇上心怀鬼胎之人,恐怕会以此大做文章。他当然知道贺洗尘只是在查看楚玉龄有没有对他做什么手脚,心里却有些别扭。 迟早有一天我也得摸回来!甭想占我便宜!裴珏有些孩子气地如此想道。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 拂衣,能与你做朋友,我是极高兴的!极高兴!贺洗尘显然已经有些微醺,用力地拍着袁拂衣的肩膀说道。 袁拂衣有些受不住他发酒疯的样子,便问:老贺,你是醒着还是醉着? 哈哈,我当然贺洗尘的眼睛宛若浸在酒中的黑曜石,被酒气染红的眼尾一弯,揉捏着他的脸道,半醉半醒间,且歌且徐行。 袁拂衣打开他的手,勒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道:好一个逍遥行歌者!都学会借酒逞凶了! 贺洗尘爽朗大笑,头稍往后转去,对他眨眨眼:拂衣,许久没动手了,酒意正酣,请君一战! 怕你我就不是袁拂衣! 话音刚落,便见拂尘与青霜剑在空中相撞,发出清脆的金石之音。 不是吧!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刘闻书见两人竟然直接在画梭上切磋起来,头痛地捂住脑袋,贺师叔,你怎么陪袁师兄发疯呢? 靠!明明是我陪他发疯好不好!袁拂衣不乐意了,凶巴巴吼道,手中长剑截住来势滔滔的拂尘。 贺洗尘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檐上,道袍卷起星辰,一缕黑发垂在眼前,平日里稳重的道长此时颇有些洒脱落拓的意气:小朋友们,都让开点!仔细瞧好,看贺师叔如何吊打你们袁师兄! 甲板上的少年纷纷听话地退到边缘,腾出中间一片空地。刘闻书再不情愿,却被看好戏的师兄弟们推搡到旁侧。 真乖,师叔疼你们。 不要脸的东西!袁拂衣骂道,手持青霜剑一个横削,飒沓如流星,贺老贼,看我今天不打你满脸桃花开! 乖侄儿,放马过来!喝醉酒的贺洗尘收不住张扬狂放的恣意,长袖一甩,硬生生抗住雷霆一击。 双方过招之快,令人眼花缭乱。 无聊寂静的夜晚因为这场心血来潮的比斗而稍稍有趣起来,贺洗尘还没打过瘾,忽听背后画梭外传来暴怒的诘问:你们敢欺负他?! 谁?欺负谁? 贺洗尘还没反应过来,却见袁拂衣瞬间收手将他挡至身后:楚玉龄!你终于敢上前来了! 众位师兄连忙站到师弟们身前,手中青霜剑蓄势待发。 御剑而来的楚玉龄脸色阴沉,黑发四散飞舞,看起来不像正道人士,反而有点儿魔域中人的影子。方才他感觉到画梭中灵力碰撞,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受根骨影响,便驱剑上前,结果却见贺洗尘与人打了起来。 说是怒火滔天也不为过!妈的欺负他不就是欺负我么!不要命了! 不知楚门主有何贵干?刘闻书上前一步拱手问道,毕竟同为五宗之人,还是要尽量维持表面和睦。但这绝不代表他怯懦了,若楚玉龄执意与他们过不去,首山剑宗的剑意也不是开玩笑的,翻脸便翻脸!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