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想起刚刚经历过的场景,那些嘲笑地声音依旧历历在目。 陈凡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是从未有过的迷惘。 一路走来,到底什么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定要有些经历吗?这个世界真得值得人期待吗? 孤独需要被内化,可是现在,聚集在陈凡的心里,渐渐成为一种愤恨。曾经许多强烈而无处表达的情感此时都一起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口,憋得十分难受。 嗡嗡 手机突然震动,陈凡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那个小朋友发来的:房间号402,快点来,等你哟! 他抓着手机,手稍稍紧了紧,指节突兀,眉头紧蹙,指尖开始在屏幕上一起一落,快速回了一句:马上就到。 他装好电话站起来,沿着僻静的内街独自向前走去。 往事的一幕幕像是巨幕电影一般,接连从眼前经过: 孟鑫说过:陈凡,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孟鑫说过:你还小,路才刚刚开始,要多一些选择 孟鑫说过:陈凡,是我不要你,看不上你的人 奇怪,孟鑫怎么说过那多话?糟糕的是,为什么每一句我都记得 陈凡终于走到街头,停下脚步,抬眼望去,心动空间四个大字印在海盗船的彩色灯管上。 他嘴角扬起,带出一个若有似无的苦笑,默默跟自己说:陈凡,你长大了 . 家里两个大人刚离婚的时候,和商量好一样,一起失踪,郝桂香是自己回家搬行李的,在这个家整整十六年,走得时候只拿走一个小小的皮箱。 十四岁的陈凡开始只是站在门口不声不响的抹眼泪,直到郝桂香走得那一刻,他才一下冲过去抱住郝桂香的腰,半大的小伙子哇哇的哭。 郝桂香一边红着眼睛,一边弯下腰帮陈凡擦眼泪,然后对陈凡说了平生第一个谎话:小凡,你放心,妈妈即使走了,也一直都是你的妈妈,会常回来看你的。 可是,自从她走之后,从来没有回来看过陈凡。没过一年,郝桂香就嫁给了别的男人,又过了两年,她又生了一个女孩,是别人的妈妈。 陈凡同样没有想到,郝桂香的第一个谎话只是开头,后面她还说了无数个谎话,数量多到陈凡都记不住了。 自从郝桂香走后,陈富国就一起跟着失踪了。 说是失踪,其实并不准确,隔壁王婶早上看见独自上学的陈凡,就说:哎呦,造孽哟,娘不爱,爹也不疼了,从白天到黑夜就在麻将馆,家是毁喽!说完,就要把手里的包子塞给陈凡。 陈凡心里觉得害怕极了,一直向后退,慌慌张张地逃走。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隔壁的王婶是从小看着他长到十四岁,怎么才两天不见了,就和看见鬼一样。直到成年,他才摸清楚,这是家庭残缺的羞chi感。 打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在心里认真地接纳过任何人,包括他的父母。他渴望被爱,却不敢相信人与人之间会有长久的感情。他觉得即使自己愿意,别人一定会因为某些现实的因素而离开。 同样,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值得被爱,直到遇到孟鑫,他才有了一丝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也好,反正早晚是要结束的。 陈凡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咔嚓 门锁响动,从里面打开,门缝里传来男生特有的少年嗓音:进来吧,我在洗澡。 陈凡抬手,门把上冰凉的触感十分真实,低头望去,毛毯上湿哒哒印着一串脚印,一直延续到了卫生间的门口,卫生间开着门缝,哗啦啦的水声十分明显。 陈凡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他的脚腕还在隐隐作痛,走路依旧不太利索。他扫视一圈,这个房间陈列简洁,最显眼的是几乎占满整间屋子的一张大床。 床上的一边被翻开了被子,牛仔裤衬衣堆在一起,裤带处隐约露出些蓝白横道的内ku边。 陈凡换上拖鞋,把包放在电视柜上,顺着椅子坐下去,尽量不发出大的响动。 水声骤然停止,陈凡顺着卫生间的门口望去。 男生裹着一身浴袍走出来,脖子上挂着一条长长的毛巾被用来擦头发,眼睛明亮而有神,和照片上所差无几,这人要是站在人群里确实很显眼。 男生嘴角上扬,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说:来了?他语气熟络,听上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