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常常使人心余力绌?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多病骨(四) 夜里帘漏滴, 却是春归消息。离了元夕不过大半月光景,桃李新发, 杏染绿荫, 陡然打破这委顿的协调。 梦迢捉着裙,用绣鞋底蹭着,总也蹭不掉那冒了两寸的草, 索性怠惰而不耐烦地扬起音调,“管家, 把这些地缝子里的草拔干净, 东一簇西一簇的, 看着凄荒, 新姨娘住进来哪里好看啊?” 那管事的正招呼人挂洞门外的小匾, 闻言跑到场院中来打拱, “太太放心。太太再瞧瞧还有哪里不妥当,小的好赶着叫人办。” 梦迢歪着脸, 晨光从她额上斜射下来,把两扇睫毛扑在脸颊上,密密长长的, 半遮半露着她眼中的轻蔑的刁钻, “你倒省事, 新姨娘要进门了, 往后可不得巴心巴肝伺候她?多得是你的好处嚜。” 这话可不得了,管家忙把腰杆弯得低低的,“小的不敢!这府里是太太说了算, 太太说这处房子拨给新姨娘住, 要扫洗干净, 是太太的话小的才不敢耽误的, 并不是为什么新姨娘!” 梦迢抿着嘴笑,正要褒奖他两句,不防梅卿打洞门底下袅娜而来,替她赞了,“你倒乖觉。这就是了,别说一个姨娘,就是来十个八个,这家是谁做主,你摸着你项子上的脑袋好好想清楚。不会巴结就罢了,只怕巴结错了人,怎么死都不知道。” “嗳、嗳。”管家忙两头作揖,梦迢一挥袖,适才提着神去了。 梅卿擦身走到场院里来,向梦迢一递眼色,两人便行到廊下看新收拾出来的屋子。屋子里陈设精美,一应家私都是髹红黄杨木的,窗根底下那宝榻,更是精雕细琢,成簇的莲花。 卧房里还缺张床铺,墙根下立着个偌大的橱柜,门上绘着几株生机勃勃的莲蓬。打开来,层层叠叠的好衣裳,绫罗绸缎各类料子各样颜色花样,真格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轻抚着那些衣裙,梅卿回首一笑,“姐到底是姐,摆下这么个迷魂阵,谁不着道?何况个没见过没吃过的穷丫头。” 梦迢将腰抵在圆案上,别着眼,半个唇角轻巧地弯着,“什么迷魂阵?你别冤屈我,我可是真心实意的。” “真心实意要将这姓张的姑娘套死在这富贵窟窿里?”梅卿到底是过来人,一眼就将她看穿,湘裙款动间,满目轻飘着妍丽,无所谓的意味,“也好,眼瞧着我要嫁了,家里没个帮手,如何支撑?只盼她是个可造之材,不白浪费姐的粮食。” 梦迢避而不答,转问:“柳朝如那头定下日子了?” 一提起,梅卿便目染欢喜,“昨日你忙着盯着这里收拾屋子,还不晓得他与媒人往家来了。搁下了聘礼,定的五月里迎亲。” 好歹姊妹一场,她要出阁,梦迢也难免怅惘。她低着脸望着翘起的脚尖,在悠悠荡荡的尘光里左晃一下,右晃一下,“一转眼你也要出阁了,记得那年在路上拾到你,瘦得跟个枯柳条似的,还当养不活呢,没曾想长这样出挑。” 梅卿笑里泛起微涩,环顾着富丽的屋子叹了声,“多少年了,总算叫我从这金窟窿里脱了身!” 梦迢心里仍旧笃定她脱不了这个身,只是不再扫她的兴,闭口微笑着。 梅卿又问:“屋子收拾好了,几时接那张家姊妹进来?” “快了。”梦迢浅步行到窗畔,将糊窗的细纱抚一抚,“这窗纱要换个银红的,还得费个三五日功夫,还有张床没打好。落后拣个好日子,就使轿子去接。” 按夫妻俩商议的,原是该孟玉亲自去接。可是不巧,隔两日泰安州庞大人来了封信,说是上回运到底下的盐各大商贾贩售一空。都是些新做贩盐买卖的人,见如此红利,高兴得不得了,要与孟玉这头订下桩大买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