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弓着背抱着膝,手中抓了一颗海洋球,笨笨地搓着球玩。他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谭尽是存在的。” 她如此确信,笃定。 “子恒哥,没事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越是坚定不移,谭子恒越觉得林诗兰病入膏肓。 数不清,谭子恒听了多少遍她说的“没事”。 重逢后,林诗兰一次次地推开他。 这也许是他这么多年远远关心,却没真正靠近她的后果吧。但谭子恒不敢就此放手,他拿出十足的诚意,想尽最后的努力,把她拉回来。 “小兰,我知道你需要帮助,就不可能坐视不管。四年了,这份关心来得太晚,但我还是不想被你当成外人啊。别用‘没事’把我隔开,我们聊一聊吧,好吗?” “我希望,你能对我敞开心扉。” 谭子恒,善良可靠的,邻家大哥哥。 她的整个花季,仰望着他,他曾是她前进的目标。 时至今日,他仍是她人生路上的一道光。 “四年了。” 林诗兰嚼着这三个字,觉得像做梦一样。 “子恒哥,要从哪里聊起呢?这四年,我过得很难,世道很艰难。似乎,不仅是这四年的雨,泥泞的心情浸湿了我从小到大的整段人生。我只是,始终没有机会把自己晒干。” “从小,我没做过什么事是简单的,我时常为自己搞砸的事感到沮丧。即便是该长大的年纪,仍旧不知道,要怎么扛起自己,为自己负责。我不敢哭,因为脆弱会使我看上去很失败,所以,我最难受的时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那感觉像是,我要被焦虑吃掉了。这么久了,我找不到自己的价值,我吃很多药,为了活下来,也不知道活下来是为了什么……” 她手脚发凉,呼吸困难,痛苦的回忆让她无法继续说下去。 嘴像被封条封上,呼吸的那么浅,吸进的空气那么少。 海洋球发出哗啦哗啦的杂响。 高高大大的身体靠过来。 提起创伤的经历后,林诗兰的手臂上冷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谭尽聚集很多海洋球过来,让它们环绕着她,给她供暖。 他没有打扰谭子恒和林诗兰的谈话。 暗恋着林诗兰的漫长岁月,谭尽就像现在,在阴暗的角落里待着。他看着林诗兰和他哥互相有了好感,他看着他哥收下林诗兰送的钱包和卡片。 因为,那样一声不吭地等待过,所以,他才在他们的关系再度拉近时,害怕得像只乱吠的疯狗。 谭尽带着恨。 他恨他哥。说着漂亮话,用奖状和成绩单,吸引了林诗兰的目光。 他恨他哥,能够和林诗兰处于同一个世界,能将她从雨季中带走。 听到这通电话里,他哥说的话之后,谭尽终于发现,其实他更恨的是自己。 他没法像他哥那样帮到她。他不是林诗兰的救命稻草,不是她世上唯一的同盟。他是她被扯进无尽雨季的始作俑者。 她说:谭尽是存在的。 林诗兰的相信,令谭尽无处遁形。 他没有打扰他们,因为,她想去哪,无论他或者他哥,都无法左右。 选择权,自始至终在林诗兰的手里。 电话那边,传来谭子恒的声音。 “我带你去没雨的地方。我们以后躲着雨,再也不要淋到雨,让雨中的幻觉都消失。然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顿了顿,郑重道。 “小兰,让我照顾你吧。” 谭子恒对林诗兰有意。 不论从前的雨季,与现在的雨季,谭子恒在等她。 谭尽虽不想承认,但他也知道,谭子恒能给林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