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洗完了碗,见院里早没了祁栾的身影,她的房里亮起一灯如豆。 他在院里站了片刻,入秋的夜风擦过脸畔,凉爽怡人。他一时想起祁栾那有些执拗的个性,又想起方才祁栾面上难掩的疲色,连日奔波肿痛的脚踝,终还是轻叩面前的门板,唤她: “阿栾。” 祁栾用过饭就进了房里倒头就睡,身体过度疲倦脑中反而清明了起来,听到祁钰敲门,一个鲤鱼打挺便坐起了身,急匆匆趿上鞋子便去开门,不想左脚踩到右鞋跟,一下扑到祁钰怀里。 祁钰顺手接住她,轻抚她毛茸茸的发顶,眉眼隐含笑意: “路都不会走了。” 祁栾见他眼中揶揄,心下窘迫,就要挣脱他自己走两步,不想祁钰送佛送到西,一下将她抱回了床上。 一下陷入松软的床褥,祁栾也没了逞能的打算,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坐在床畔的祁钰: “阿兄有什么事?” 祁钰看她这慵懒的样子,一双泠泠的杏眼,活像一只狸奴。他望入那双眼睛,握住她手心,开口道: “我问阿栾一个问题。” 祁栾点头。 “阿栾猜爹娘留给我们的银钱还剩多少?” 祁家原是吴兴大户,祁父祁母白手起家,相互扶持,一生积累财富难以计数,膝下一双子女更是玉雪可爱聪慧伶俐,本该是乐享天伦之年,可叹月满则亏,祁母突患急病离世,祁父大恸,不过几个月便也随之而去。离世前匆匆变卖家产,为防奸人图财害命,速着友人将一双儿女送至江宁。吴兴祁氏短短几个月消弭近无,一时令人唏嘘不已。 祁栾想家中一应吃穿用度皆由兄长支出,虽不起眼可皆是最好,便是她这一床褥子都是由最早吐丝的一批桑蚕丝织就,冬蓬松柔软夏温凉透气,是为佳品。其他的更不必提。 想是剩不了…多少吧。她用手比了个一,在祁钰面前晃了晃: “一百两?” 却见祁钰微微摇头,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笑意,似纵容又似宠溺,“再猜。” 无端撩的人心口痒痒的。 祁栾下意识摸摸心口,什么都没有。 “五百两?”祁栾不确定道。 不想祁钰眼中笑意更甚,揶揄之味更甚,甚至还有几分……嘲笑?? 祁栾气急败坏,扑到他怀里胡乱蹭来蹭去,祁钰顺着她的力气倒到床上,看她磨刀霍霍正要对着颈间的痒痒肉下手,忙握住她的手,“不逗你了。”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