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枝羽箭接二连叁被振落下来。 利镞穿骨,惊沙入面,带着战场上烽火连旌,血刃封喉的孤绝杀气。 众人屏息,齐齐往射圃围栏处看去,只见光火之外,一人一马正踏着月光碾尘而来。 马上之人玉面修容,凛如霜雪,秋末冬初的夜晚,所有人都穿着薄袄,他仍是一身玄色单袍箭服,腰上束着宽甲革带,衬得身线极之锋凛漂亮。 他一箭射出,仍然单臂挽着一张重弓,确认那一箭正中目标,方才轻舒长臂,将弓重新背回背上。 射圃内犹如炸开了锅的沸水一般翻腾不休,华英公主的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形,惊叹道:“不愧是谢将军!” 沉荨也吃了一惊,摸着下巴道:“这人怎么也来了?” 人堆里的箫拂将手中弓箭一丢,埋怨道:“这还叫别人怎么射?” 谢瑾驰过射圃围栏,到了人群近旁方才勒紧缰绳,抿紧了唇翻身下马。 早有侍卫取下那枚发带,上前交予他。 谢瑾接了,目光往边上扫过来,落定在沉荨身上,沉荨笑盈盈的,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谢瑾微微一笑,将东西收进怀里,先去拜见皇帝。 这时祈明月才骑着马从后头赶来,沉荨唤来朱沉,让她领着祈明月,把谢瑾的东西拿进雅苑。 宣昭帝把谢瑾留着说了好一阵子话,他过来时这边的酒宴已开,射中了玉牌的人头叁杯酒都已喝完,有的已经携了人去一边的游戏场玩耍,篝火边留着喝酒吃肉的人并不多。 谢瑾走到沉荨案前坐下,沉荨早已斟满了酒等着,华英公主陪坐在一边,打趣道:“你两个要对饮什么时候不行,非要搞这么大阵仗,谢将军也真是的,机会留给别人不好么?别这么小气。” 沉荨心下颇有些得意地说:“他喜欢,你管得着么?”说罢拿起酒盏朝着谢瑾一举,自己仰头一口气喝干。 谢瑾也喝了,拿过酒壶将两只酒杯的酒满上。 沉荨睨着华英公主,故意道:“怎样,刚不是要送人来么?你倒是叫他来呀!” 华英公主道:“这不都已经来了么?” 沉荨一愣,华英公主笑道:“知道你们两个都一心扑在军务上,我不那么说,谢将军怎会赶着过来?怎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沉荨与谢瑾对看一眼,谢瑾回过味儿来,忙道:“多谢公主。” 华英公主瞟了瞟沉荨,对谢瑾道:“她好狠,刚还跟我说人来了,就卸了他的臂膀,还要废了他……你小心点。” 谢瑾不由一笑,回答道:“多谢公主提醒,我会小心。” 华英公主掸掸裙摆站起来,“行了,你们俩慢慢喝,喝多少多行——我去瞧瞧其他人,大皇兄好像没射到玉牌,也只有我去陪他喝酒啦。” 沉荨这才转向谢瑾,“你怎么来了?营里这么多事,何苦呢?就算你不来,我也能应付的。” “怎么应付?”谢瑾笑道:“卸了人的胳膊,把人废了么?” 沉荨哈哈一笑,没说话。 “喝酒吧,沉将军,”谢瑾把酒盏推过来,“我可是马不停蹄地赶了两个时辰山路,好不容易才抢下这个机会。” 夜深了,苍穹之上星月交辉,山谷中呼啸往来的寒风越发猛烈,刮得篝火忽明忽暗。 这场深山环峰间的露天盛宴已近荼蘼,气氛高涨到极致,只是此刻喧嚣沸语似乎都离他们很远,像是不时往这边扑来的火舌,只忽忽一瞬,焰尾便被风刀驱赶殆尽。 沉荨举着酒盏正要说话,一阵狂风掠过,她额前颊畔的乱发被吹得挡住了眼睛,谢瑾俯身,替她拨开那作乱的发丝,正对上她清澈而明亮的眸光。 他心旌摇曳,探入怀中摸出那枚红色发带,将她身子扳过去,慢条斯理地将发带重新系好。 沉荨抬手到脑后摸了摸,转过身来双手高高举起酒杯,笑道:“谢将军,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