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枝鼻子一痒,赶紧别过脸,捂着嘴打了个喷嚏。 面前推过来纸巾盒,她连声道谢:“不好意思啊汪律师,打断你了,你继续说。” 汪汕汪律师笑了笑:“没事,而且该讲的都讲完了,滕女士再确认一遍离婚协议有无问题就行。” 滕枝拭了拭鼻子,拿起薄薄的几张纸,从头到尾再看一遍。 她与李天成平时财政分开,比较大的共同财产就是目前在住的这套房子,房产证上是两人的名字。 前几年小两口换这套高层住宅时,滕杰资助了一笔不小的款,滕枝也有拿出部分存款,金额占总房款的一半,剩下一半是李天成出资。 滕枝不要房子,她唯一明确的诉求是李天成按照房子目前的市价,把属于滕家的一半、大约五百万元还给她即可。 其他的财产先象征性地提出按一定比例分割,李天成名下的债务自己承担,但汪汕让滕枝做好打长期战的心理准备,说对方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答应,而且之后李天成应该也会请律师来跟滕枝谈。 最坏的情况,就是走到复杂繁琐的诉讼离婚这一步。 滕枝表示她明白,也做好心理准备了。 离开律所不过早上十点半,滕枝走出大厦,天正在下雨,雨势不大,细如牛毛。 她想起昨晚有人说过,把衣服收起来了。 她打车回了那间公寓,发现叶寅竟然还把衣服迭了起来,连同胸衣和内裤,整整齐齐码在床上。 双颊烫了烫。 那人手掌宽大,蕾丝胸衣落在他手里,画面总有种无法描述的情色气息。 小公寓租期还有一个多礼拜,滕枝打算和李天成摊牌后先搬来这里住。 ——估计连李天成都没法猜到,她会搬去这么近的地方。 她回家后,拉出出远门才会用的叁十寸行李箱,上面贴了很多张托运贴纸,国内的,国外的,有些已经泛黄,但每一张如今看起来都是笑话。 要带的东西其实不多,个人证件,几套衣物,洗漱包……家中有许多东西都带着李天成的影子,滕枝都不想要了。 衣服和日常用品都能重新买,但锅具餐具滕枝到底舍不得丢下,她叫了顺丰上门,把她收藏的几个绝版色的铸铁锅和中古餐具送走,打算先寄回哥嫂家放着。 她给滕杰打了个电话想说这件事,没料想,滕杰说他们已经把小孩送去了嫂子娘家,准备中午吃完饭就开车上来,快的话,傍晚就能到羊城了。 滕杰说,不想要阿妹你在李天成身边感觉度日如年。 滕枝一边哭一边加快收拾东西的速度,行李箱逐渐填满。 她最后打开保险箱,里面有她出嫁那年哥嫂给她备的金饰,还有她很少戴的那枚结婚戒指。 再怎么下定决心要和过去割离,可那些回忆仍在脑海里深扎,婚宴上滕杰牵着她走花路、将她的手递到李天成手中、李天成把婚戒套至她无名指上……这些画面历历在目。 滕枝泪眼模糊,从绒盒里取出戒指,试着往无名指上套。 她这几年确实吃胖了不少,那一圈白金把指节箍得泛红,怎么都下不去指根处了。 她没再勉强硬塞,把戒指放进绒盒内,留在保险箱里,关上箱门。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戴着不合尺寸的戒指,只会让手指整根坏死。 和她的婚姻一样。 已经两点了,肚子饿得咕噜直叫,外头雨停了,滕枝不想开火,干脆下楼找家店吃饭。 经过云吞面店时,她停了脚步,走进去,要了碗细蓉*。 和叶寅那一晚打包回来的一样。 她边吃面,边给叶寅发信息,告知他今晚可能就要摊牌了。 过了一会儿,叶寅打了电话过来,滕枝嘴里还有半颗云吞,馅儿烫了舌,又不好吐回勺子里,接了电话后囫囵道:“喂、等等、等我一下……我在吃云吞面。” 那边笑了一声,问:“还是那家吗?” “嗯……”滕枝连续哈了几口气,才咽下云吞,“你打来干嘛?” 叶寅又笑:“看看你在做什么,怎么一整个早上没消没息。” “就是我昨晚信息里说的那些呀。” 滕枝环顾四周,过了饭点的小店只有她一个客人,这才压低声音说,“去了律所,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哦,我把我那几口好贵的锅送走了,然后我哥嫂他们已经开车上来了……” 她比平时多话,叶寅察觉到了。 他此刻正站在「荣叶行」门口,仰头看着不远处宏伟的石室教堂,打断滕枝源源不断的话语:“滕枝,你很紧张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