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够了。 没忍住叹了口气,当了半天木桩的人终于有了反应,铁钳一样的手臂终于放松了些,五条悟退开一点距离,目光凝聚在对方的脸上。 苍白的脸色,长长的眼睫在旖丽的脸上落下小小阴影,因为疲惫而蒙上一层薄雾显得有些迷离的眼睛,在夜色下显得愈发红润的双唇。 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美丽却易碎。 视线如画笔般细细描绘着对方的五官,心底的恶念如同蚀骨的剧毒,在四肢蔓延,不停侵蚀着全身的血管和心智。 为数不多的理智将恶念暂时压下,五条悟吐了口气,将人从地上抱起,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沉默的样子和往日大相径庭。 五条清张了张嘴,想让人把他放下,他自己可以走,但看着对方脸上陌生的神情,又悄然合上,乖巧的充当挂件,没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他都没生气了,这家伙怎么一副气到不行的样子。 想到自己又白忙活一场,五条清撇了撇嘴,没了缓解尴尬气氛的欲望,眼不见心不烦的闭上眼睛补充精力。 失败一次没关系,还有机会,总不至于每次都有人掐着点过来捣乱。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养足精神,把消耗的精力和血补回来,等待时机。 不能着急,不能急躁,所有的棋子都已经落下了,这颗慢一点没关系,只要没被人掀了棋盘就还有机会。 做了一通心理建设,五条清成功将心底的暴躁压下去,心神渐渐放松,眉宇舒展,他动了动脑袋,换了个比较舒服的角度,闭目养神。 五条悟动作一顿,舔了舔牙根,眸色愈发深沉。 朱雀院中的火光越发明亮,似乎是驻守的僧人们不太放心,正拿着火把和灯笼在院中四处查探。 五条悟脚下用力,跳上不远处的围墙,脚步轻盈的抱着人在火光尚未亮起的方向快速移动,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把守森严的朱雀院。 两人的身影消失不久后,几个拿着火把的僧人走到院中,看到用作封印的石头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走近仔细检查了一圈,没发现异样后拿着火把离开,去其他的地方继续检查。 过了许久,朱雀院的火光依次熄灭,大蛇的封印处回归平静。 漆黑的深夜里整个朱雀院寂静无声,只剩下晚风吹过树梢时偶尔发出的沙沙声响。 一人悄无声息的落在封印八岐大蛇的巨石前,蹲下身,捏起一点地上的泥土在手中揉/捻,天上的乌云散开后,明亮的月色洒落满庭。 银白的月光下,头戴垂缨冠的青年用扇骨抵着自己的额头,眉宇间有些无奈。 小东西也真是有够倒霉的。 看在你努力半天还流了那么多血的份上,勉强帮你一把吧。说着,他将桧扇收进袖中,又取出一把短刃,拔开刀鞘,一边小声嘀咕:为什么我非得解开自己弄的封印啊? 阿玉那家伙耐心越来越差了。哪有大半夜的让狐狸挠门把人吵醒的。 殷红的血珠滴落在地面上,之前悄然没入地下的阵法再次升起,看到地上的阵法纹路,青年眉头一挑,眼中多了几分兴味。 倒是个聪明的小家伙,连都敢糊弄。 现在看来不帮忙都不行了。 青年嘴角含着笑意,念出最后一句咒语,血线蔓延,顺着刚才未完成的纹路一点点向前移动,闭合的一瞬间,红光乍起,却像被什么盖住了一样,彻底没了光亮。 巨石上的虚影似乎在咆哮,带着滲人杀意的冰冷视线落在青年身上,对方抬起一根手指,挡在唇边,嘘了一声。 安静点,现在可不行,最后一步得让小家伙自己来。 要是扰了阿玉的兴致,大家都得玩完。 你也不想一出来就变成炭烤蛇羹对吧,八岐大蛇大人。 修长的手指在巨石前虚画了几笔,上面的虚影再次隐了下去,青年心情甚好的收起短刃,拿出桧扇在指尖翻转把玩。 哎呀呀,我也开始期待小家伙的表演了呢,要是被晴明知道,又该说我惯着阿玉了。 那孩子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要是回来的太晚,就赶不上好戏开场了。 青年步履悠闲的走出院落,朝着正门的方向光明正大的移动,巡逻的侍从们却像看不到对方似的,如若无人般笔直的越过对方身边。 晨曦微露,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落进室内,软榻上,乌发的青年即使在沉睡中眉头也微微蹙起,像是睡得不□□稳,他身后相较起来高大一些的银发青年一双眼睛却十分清明,盯着对方的后脑勺,目光有些出神,似乎正在想事情。 破土而出的恶念虽然被强行压了下去,却如同扎在心底的小刺,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