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一顶红色的军帐前,步履匆匆闯了进去:大将军 士兵未落的话音卡在喉咙里,此时的军帐中并没有两位将军的身影,反而是一个年轻男子坐在中间的兽皮椅上。 年轻男子有着一头张扬的红发,红发有些长了,被他用一条缎带随意绑在脑后。男子板着腰背,将满是血污的铠甲从身上褪下,解开衣裳,露出下方伤痕累累的皮肤,无声拿起一旁干净的布条包扎着。 见有人进来,他抬起眼,冷厉的目光让士兵微微一抖,嗫喏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你来找西尔维娅还是来找我?伯爵夫人掀开厚重的帐帘走了进来,一阵刺骨寒风从缝隙间透了进来,西尔维娅在前线布置,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说。 由于最后的兽潮随时会来临,伯爵夫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圣特里帝国,而是以第二位将军的身份,和远征军一起守在要塞之前。 士兵们原先还觉得这位将军细声细气、温温柔柔的很好说话,但几次被她操练下来后,听到她的声音就想打哆嗦。 通报士兵也一样,身子不由自主抖了一下,立马回身朝她按了下胸膛:将军,国王来信说,经过大主教的预测,最后一次兽潮马上就要来了,王城已经派教廷的人和使者来往边境,支援远征军共渡难关。 共渡难关?我怎么觉得是威胁呢伯爵夫人听完冷笑一声,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了,不要去和大将军说了,我待会儿会找她谈谈。 士兵小声应答,缩起脖子退出军帐,放下帐帘之前,他悄悄回头看了眼方才的年轻男子,男子已经穿好了盔甲,俯身拿起一把长而厚重的大剑。 士兵不敢再看下去,飞快地跑远了。 军帐内沉寂了一瞬,伯爵夫人在男子错身而过之时,问他:为什么不喝点药剂,伤口放着不疼吗? 他停下了脚步,无所谓:浪费,等晚上睡一觉就行了。 简洁的拒绝让伯爵夫人轻轻闭了下眼,疲惫问道:布兰登,你还在怪我吗? 布兰登脚步一顿,转眼看向自己的母亲,他早已不复当年天真娇气的小少爷模样,三年的冰霜和鲜血足以将他磨炼成一位心坚如铁的战士。 他嗓音有点沙哑:母亲,我没有怪过任何人。我了解纪迟,不管你有没有阻止他,他都会去要塞之外我只是想让自己强大一点,至少,在需要的时候,我有能力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他说着自嘲一笑:以前我还在嘲笑艾文太看不起自己了等我真正遇到无法改变的事情时,才发现自己有多无力。 布兰登淡淡看了眼伯爵夫人,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大剑走出军帐,背影高挑挺拔。 伯爵夫人挤了挤眉心,呼出一口气,她连轴转了许多天,早已疲惫不堪,但现在也来不及休息了,她直接来到前线,找到士兵中穿戴白色盔甲的身影。 西尔维娅从士兵的缝隙间看到伯爵夫人,走上前触碰了一下她眉心间的褶痕:怎么了,王城又来消息了? 伯爵夫人点点头:那个老家伙算是完全和教廷勾搭上了,想派教廷的人和使者过来。 西尔维娅听完,姐妹俩反应一个样,都是连声冷笑:使者?要塞是另外一个国家吗?竟然需要国王派一个使者过来?还有教廷的人来捣什么乱,怎么,他们还没有放弃那个愚蠢的想法么? 早在一年之前,国王和教廷就三番两次来找远征军施压,让他们拆掉冰封要塞,直接去要塞之外斩杀狂暴之兽。 这个荒谬的提议让西尔维娅连劝说的欲望都没有,直接来一个人扔出去一个,把远在王城的国王也气得不轻。 西尔维娅提起国王,眼中的恨恼就没消散过:他到底在害怕什么?把你逼离北地还不够么?我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满意?! 伯爵夫人沉默了会儿,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她抬眸看了眼兽神峰巅的越来越猩红的圆月,说:其余的不理会,但他们有一点说得没错我们没剩多少时间了。 伯爵夫人用剑撑了撑地面,像是在支撑着快被压垮的脊梁,自言自语道:要塞之外到底发生了什么啊,纪迟他们还活着吗? * 不仅伯爵夫人在疑问,兽神峰脚的雪狼谷也被这个疑问包围。 从纪迟消失了一个月后开始,雷泽每天治疗好雪狼族人的伤口时,都会去往族长所在的洞穴。 今天也一样,他刚来到族长洞口,里面就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族长每天的回答都一样:回去吧,狼王已经很久没有回应我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