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乐呵呵收的时候,看到朋友圈置顶的狐狸头像。 还是那张傻兮兮的小狗脸。 已经四年了,他的头像安静了四年,我四年没有收到他的红包了。 过完年后不久,我把林绢送上了飞机。 那时候她前任老周送她的那套房产她依旧还没处理完,但日程已到,她只能转交给我代她处理。 我仍还没能从她要离开的伤感中走出来,毕竟距离她告诉我,也就只过了两三个月。 但不想让她看出,便笑她这么着急去结婚,果然还是恨嫁了。 她看着我冷清的店面若有所思,然后吸了两口烟摇摇头:不是,是怕会有什么变故,眼下这疫情,说不好啥时候就出不去了。结婚是其次,亲爱的,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是最爱跑来跑去的,久待在一个地方,会变成长毛的蘑菇,疯掉。最近想穿了,多余的房子都卖了,不如趁着还年轻,多溜出去蹦跶蹦跶。 当真一语成谶,林绢走后不到两个月,这座城市因突然爆发的疫情感染而被迫封城。 狐狸消失后第四年又三个月,我这间从姥姥开始经营了几十年的小店,于是也终于不得不被按下了暂停键。 刚开始时,真挺糟糕的。 忙碌的生活突然停止摆动,生活突然失去重心,所有情绪一下子无处遁形。 在这之前我并非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若遭遇这种状况,我会怎么样。 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性,以及应对的方法,直到这天真的来临,最初那一阵子,我仍是差点崩溃。 正如我以前这样问过自己,被抛至半空的陀螺如果突然停止转动,会怎样呢。 会在高空戛然而止失去动力,重重跌落下来,甩得粉身碎骨。 狸宝刚关门那天,在我继续忙忙碌碌地把冰箱填满之后,一转身,死寂便如一张沉重又巨大的网,避无可避地朝我压迫了过来。 我几乎没法喘气,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我站在空无一人的店里,看这空荡荡的四周,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不知所措。 收银台上狐狸同我的合照被我刻意摆在最角落,忙碌的时候我能不去看它,但现在我的视线无处遁形。无论怎么躲避,总会看到照片上那两张脸,笑得张牙舞爪,好似那些日子里每一天的快乐是永远不会被收回的。 情绪积压到快要溢出时,所幸邢官飘到我家窗外哭了起来。 它一哭天就下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打破了周遭让人窒息的静,也让我从那张沉重的网里挣扎着爬了出来。 靠墙坐下时,铘不知几时来到楼下,收起了那张照片,不言不语走到我身边坐下。 他总是这样静默,唯一最大的失态,便是明朝时在狐狸面前,他同我撕破一切,据理力争的那次。 后来我回来了,他就越发安静了,即便我情绪最糟糕的时候,也只是清清冷冷用一巴掌将我拍醒。我不想再挨他一巴掌,所以下意识缩了缩头,避开他对我审视的目光。 那目光如同窗外吹入的风,潮湿中带着点凉。 “后悔么。”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他问了我这三个字。 “后悔什么?”我反问。 “后悔活着回到这里。” “我为什么要后悔。” 他嘴唇动了动,但最终没有回答,也幸好他没有回答。 我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他若说出来,我不会原谅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