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出去。 殿中寂静无声,能听见点的炭火轻微的燃烧声,以及自己的心跳声。 孟知语抬手拿了一块桂花糕,抿进嘴里,入口即化,仍旧是那个味道。陈祝山见她动作,十分满意地勾唇,也拿了一块桂花糕送入嘴里。 孟知语开口:“陛下政务不繁忙么?该看的,臣看见了。该吃的,臣亦吃过了。陛下不必耽搁于此。” 这是逐客令了。 可惜陈祝山偏要装作听不懂,他摇头:“政务是要忙的,可是人生也并非只有公事,朕与知语多日未见,有许多话想同知语讲。” 他如今将这腔调拿捏地十分到位,与他的父亲如出一辙,这种腔调却让孟知语生理性地厌恶。 大抵身在其位,不自觉便会如此。 人的变化是很快的,她不可能是曾经的她,既然如此,她也没有底气要求陈祝山是从前的陈祝山。 她眉目扬抑之间,重新抬起头来,“陛下说吧,臣听着。” 她的目光微微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空旷的大殿之上,陈祝山忽然失了兴趣,亦来了火气。 他扬唇道:“朕忽然觉得,知语说得对,公事重要。朕过会儿再看看你。你需要什么,同她们说便是。” 他起身,孟知语也得跟着起身,她福身行礼,送他离开:“臣恭送皇上。” 她听见步撵离开的声音,他们走了,栖霞宫又安静下来。这宫殿,从前是皇后居住。如今皇后成了太后,挪去了寿康宫。新皇后则住在了坤宁宫。孟知语叹口气,不知是在叹什么。 她唤阿幸,阿幸进门来,低着头:“殿下。” 她明白,她不能再叫小姐,有失礼度。她从前便跟着孟知语了,从前她是温慈公主的时候,她不能叫殿下,便唤小姐。 孟知语忽略她的称呼的更改,她重新坐下来,也让阿幸坐下来,坐在方才陈祝山坐过的位置上。 阿幸不动。 孟知语轻笑:“你不敢?罢了,如今他是天子了。算了,你在这边坐下吧。”她指了指自己手边的位置。 阿幸坐下来,沉默地陪着她吃糕点。外头的侍女们仍旧站在外头待命,倘若仔细听,还能听见外头风声呜咽。 孟知语吃了一块糕点,又叹气。“阿幸,你让她们散了吧。” 阿幸得了吩咐,起身去传达。她们便各自忙活各自的事情去了,只留了两个在门口守着。 这会儿时辰还未到午膳的时辰,她吃了两块糕点,便放下了。各宫里是有小厨房的,可以自己做,也可以去御膳房传菜。 栖霞宫的小厨房并未开工,御膳房准时送菜品过来,阿幸接过,有些意外。 “殿下,都是殿下喜欢的菜。” 那送菜的内监笑起来,声音有些尖锐:“回禀公主,这是皇上亲自吩咐的,公主喜欢就好。” 阿幸笑得开心,“喜欢的喜欢的,多谢公公,公公慢走。” 阿幸送走公公,拎着食盒进来。“殿下,都是殿下爱吃的菜。殿下可要现在用膳?” 孟知语的视线落在殿外的红梅上,从阿幸叫她的第一句,她便听见了。都是她喜欢吃的,都是皇上吩咐的。 她收回视线,说:“那就吃吧,左右也没什么能做的。” 吃饭也成了一件打发时间的事。 阿幸闻言,带了些欣慰地笑,她打开食盒,将东西都拿出来摆好,伺候知语吃。一道冬瓜排骨汤,一道红烧排骨,一道茄子。 阿幸感慨:“从前,哪有这样的好日子。” 孟知语看向阿幸,阿幸吐舌头,转移话题,“殿下快吃吧,还热着呢。” 吃过饭,还有漫长的下午,和漫长的夜晚。 下午,孟知语叫人拿来纸笔,临摹写字。替她铺陈纸张的宫女看了眼她的字,由衷地夸赞:“殿下字写得真好。” 阿幸最喜欢有人夸知语,她尾巴都要翘起来,“那可不,我们殿下的字写得可好了。” 宫女跟着笑。 孟知语看向纸上铺陈排列的字,一笔一划之间,分明写满了三个字:陈祝山。 她的字是陈祝山教的,一笔一划,呕心沥血,才有今日风骨。 那宫女是新来的,不曾见过皇上的字,倘使见过,便是一桩新的秘事了。 孟知语摸上纸张一角,将整张纸揉成团,丢进篓子里。写字是需要静下心的,最消磨时间。 她抬起头,才发觉外头天色已晚。 冬日天黑得早,她放下笔,正说让人收了东西,故而听见公公尖锐的通传声音。 “皇上驾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