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某个冬夜,对于这里的人来说难眠的。 江西巡抚郑瑜像是掌握了什么实际的证据一般,疯狂的向朝廷递奏疏,与此同时,这家伙还不断地给应天巡抚荆少奎、浙江巡抚姜雍、湖广巡抚谢迁,以及广东巡抚汪献去信,要他们仔细注意是否有乡间大盗、山中匪寇聚众的事情。 他整个就是在预报战事,反正有这个事情,他提前禀报,大功一件,再说上一句:你看,还是我有先见之名吧。 没有这个事情……他妈的,在他看来宁王做的那些事他也实在心惊胆战,干脆引起皇帝注意收拾他算了。 反正文官怕藩王,这在明朝也不多见,尤其是高官,这些人连皇上……不对,有的连死都不怕。 而且和藩王勾连本就是大忌,敢和权贵宗藩抗争,这叫有胆识。 到了这个节骨眼,宁王府中又有大事,便是……王府内少了一些人。 宁王得知以后大怒,他在王府内院冲着娄氏大发雷霆,“那婢女是你的人,如今没有缘由,忽然离去,你竟也说不知道!你可知,本王这王府内,是个什么景象?!本王就是个笑话!啊!” 这家伙发起怒来,直接把桌上的书画全部推倒! 娄氏是儒家大家娄谅的孙女,她的父亲娄忱现在还是朝廷官员。 娄氏是书香门第,而且不仅才学高,文章好,本人也是貌美如花,宁王一向宠幸。 对于宁王要起事之事,她曾多次劝诫,但宁王始终不理,如今她虽在王府之内,可这几日听闻一些事情,已然心中有数,朝廷有奸细,宁王的种种逆行,那个京师的皇帝全都了然于胸。 娄氏自知有罪,跪在宁王面前说:“王爷,妾身早有诚言,如今的大明皇上声名隆盛,其行或有不端者,可与王爷来往的官员,可有一人敢言其蠢笨糊涂?妾身敢说,王爷便是一句‘中人之姿’这样的普通评语都听不到。更多的是他手段如何厉,城府如何深! 如今事迹已败露,妾身只希望王爷可以回头是岸,早一日放下执念,或许还能保全性命,妾身既嫁得王爷,此生都要跟随王爷左右,做牛做马,丝毫不悔!还望王爷明鉴!” 宁王重重的喘着气,疯魔一般,“晚了,晚了……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本王已经着了道,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娄氏极为聪慧,她一听就是明白的。 紫禁城里的皇帝什么都知道,但这么长时间隐而不发,实际上就是要宁王自己走向绝路,到时候朝廷名正言顺,目的就是要行斩草除根之事! 这样的事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极难。而且这是藩王造反啊,这样的大事不赶紧阻止了,还要放在手中玩弄出别的花样,这是何等手段,何等魄力,她嫁得这夫君,如何斗得过? 但是她却不觉得来不及,她是理学大家的后人,本身也是极为重视传统道德伦理的那种人,因而还劝说道:“王爷是太祖血胤,大明亲王,当今皇上也不是糊涂之人,只要王爷主动悔改认错,自缚京师请罪,有这血脉身份,皇帝便不好杀人的。” “别说了!”宁王大声吼道,他自己冷静几分,又看到房间里的那张画作,那应该是故意放着给他看的。 是一幅《题采樵图》,上有诗一首,诗云:“妇语夫兮夫转听,采樵须知担头轻。昨宵再过苍苔滑,莫向苍苔险处行。 莫向苍苔险处行!! 宁王看到这句有些心不甘,“正德帝倒行逆施,已失士人之心,成败,还未可知。” 娄氏听后心中大痛,继而痛哭出声,泣曰:“王爷,您为何就不明白,正德皇帝乃雄才大略之主,自古以来,凡此君王,从来都是号令天下,莫有不从,王爷,妾身求你,早日收手吧!” 娄氏虽然聪慧,看得明白,但她只是一介女流,回应她的也只有宁王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