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祁王。 沈却。 传闻中此人并非是个热心肠的,不像是能随手救一个弱女子的大善人。 且沉溪与落雁喊她虞姑娘,想必是已知晓她的身份,那么南祁王肯出手相救,多半是因父亲的缘故。 只是眼下灵州这个情形,她即便是虞广江之女,对南祁王又有什么价值? 虞锦思忖片刻,细眉轻蹙,仍旧没有头绪。 但无论如何,南祁王府这棵救命稻草,她势必要抓住不放。 思及此,虞锦睁开眼。 恰撞上两双同情悲悯的眸子。 她稍怔,轻咳一声,心虚道:“我头已经不疼了,你们……不必太过担忧。” 沉溪与落雁连忙敛神,生怕雪上加霜,也不敢再在虞锦面前叹气。 虞锦鞠了一捧热水淋在肩颈,顿了一下,打探道:“那元先生,并非只是郎中?” 沉溪道:“元先生是府里的幕僚,擅谋擅医,且与王爷相识多年,情谊非浅,并非只是寻常郎中,说起来,半个主子也算得。” 这样…… 怪不得虞锦看那人气度不凡。 她轻轻“哦”了声,顺着沉溪的话问道:“那王爷平日也住于此?” 沉溪应了是。 虞锦摸着下颔若有所思,她抬头望了眼紧闭的楹窗,从缝隙中窥得天色,这是要酉时了。 是用晚膳的时辰。 想到后头的大戏,虞锦心下有些焦躁,顿时没了沐浴的雅致。她重重吞吐了下气息,平素里沐浴要耗时一个时辰的人,潦草起了身。 画舫上并没有她合身的衣裳,沉溪暂且递上了一套红边白裙的侍女衣裙。 待简单梳妆后,虞锦便候着晚膳。 然而,直至自己的桌案上布好了膳食,也没见窗外的甲板上有任何动静。 虞锦蹙眉,心上横生一股焦虑。 但面上却不能显,她垂目夹了个虾丸。 半响,虞锦抬眸,神色自然道:“你们不必在此候着,眼下是用膳的时候,莫要因我耽误了侍候主子。” 落雁笑说:“姑娘宽心,王爷还没回呢。” 果然,虞锦眉梢轻提,略感失落。 晚膳后,虞锦站在窗前,凭栏眺望不远处的波光粼粼的湖泊。 沉溪与落雁互望一眼,默契地退了下去。 黄昏的余晖散落,又消失,天边的朝霞被沉云所替,清澈的湖泊倒映出斑斓,直到天一寸一寸黑下来。 盼星星盼月亮,虞锦总算把她要等的人盼回来。 透过楹窗看,来人着暗色,隐于夜色中看不清其模样。 但生于长于高门显贵,虞锦一眼便能分辨出人和人的不同,真正位高权重之人,举手投足间都是矜傲。 比如她父亲,也比如她阿兄。 虞锦抚了抚心口,深吸一口气,提裙推门而出,然脚还没迈上甲板,便被侍卫一手拦住。 虞锦无辜道:“怎么了?” 对着这样一张艳若桃李的脸,这样细细弱弱的嗓音,饶是面如冷铁的侍卫也不禁柔了声,道:“虞姑娘,此处不可随意乱闯。” 虞锦抿唇,神色还带着两分委屈,道:“我只是来寻我阿兄,这也不行么?” 话音落地,倒是将侍卫整懵了。 他往甲板木桌处瞥了一眼,相对而坐的两个人,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元先生,哪个是她兄长? 侍卫正狐疑回头,就见虞锦一个弯腰矮身,泥鳅似的从他臂下钻了出去,直奔甲板。 “欸!虞姑娘,虞姑娘您慢些跑!” ======== 一刻钟前,甲板上。 冷白的月光流淌一地,给锃亮的铁甲添上几分肃寂。 沈却面无神色地擦拭着盔甲上的血渍。 元钰清多看了几眼,方才魏祐陪同沈却回画舫时,腿都是打着颤走出去的。细问之下方知,这几日王爷在军营,是上上下下将人筛了一遍。 今日,还斩了个不服管的都尉。 当众斩杀都尉可并非小事,一时间原州军上下人心惶惶,却是敢怒不敢言。 而魏祐做了六年原州刺史,凡事向来睁只眼闭只眼,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说话都结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