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从来没有见过,从来没有见过,如一支尖锐的长矛,凶狠的扎刺进她的眼中。 崔芸仓皇的回过头,她恨着崔蓁蓁的眼神都重了,她还使劲敲了敲脑壳。至于那边的崔志他的眼神,贪婪的上上下下扫过崔蓁蓁的全身。 诸位皇子之间是相顾无言,皇家里的人已经习惯了取用这世间最好的东西,但眼前的崔蓁蓁只有一个。 六皇子注视着崔蓁蓁,随后又看了眼上首的泰康帝,他慢慢的垂下了眼,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杯壁。 九皇子的眼睛从刚刚看到崔蓁蓁的时候就没有挪开,珵王看着崔蓁蓁,垂下眼,斟了杯酒,慢慢的喝尽了。 十皇子撑着下巴,盯着崔蓁蓁,砸吧砸吧嘴。 至于十二皇子,他正痛苦的控制自己,眼神飘忽的看着崔蓁蓁,作为太子党的一员,他还能不知道崔蓁蓁吗?康莱找人的时候,他还帮忙插了一手呢。 对于落在身上的目光,崔蓁蓁的心里坦然,这样的场景,自从回来照过镜子后,崔蓁蓁就有了预感,或早或晚,她总有一个时机,将自己挂一个最好的价格。 那么多的美人陪过来,那么多的爱欲悲喜,挣扎无望,那么多的权势纠葛,欢喜的,浓烈的,无望的,痛苦的,无谓的,让崔蓁蓁的心都凉透了。 她已经不期盼什么一双人了,也不期待会有谁拉她一把,她不会有什么好运,唯一的邀天之幸,就是有了入梦的奇遇,让她有搏一把的机会。 她物质,她爱锦衣玉食,她爱珠光宝气,她自私,她爱的只剩她自己了。但崔蓁蓁却已经不觉得自己可怜,从前她还会指天恨地的埋怨命运不公,但和那么多的人比起来,和袅袅比起来,她还什么都来得及。 如今,这个人,不是最接近权势的位置,而是他已经是了,谁都好,是谁都好,只要足够贵,贵到崔蓁蓁能借着他的手,实现自己的欲望。 唯一让崔蓁蓁担忧的是,泰康帝看起来年纪委实大了些,这个年纪,崔蓁蓁怕泰康帝太过精明,不好蛊惑。 或是大逆不道些想,万一很快就是举国同丧,不消说收拾柳氏和那一家子人了,恐怕她的富贵日子都过不了多久。 柳氏的情绪也不比其他人好多少,她的眼神落在崔蓁蓁身上也收不回来了,她是既忐忑,又激动,时喜时悲。 崔尚书的酒杯已经放下了,沐浴在一众大人说不清的眼神里,不知是不是酒意催化,还是旁的什么,他满脸通红。 殿内,离泰康帝最近的贵妃最先反应过来。 她看了几眼还乖乖站在殿中的崔蓁蓁,又回过头看了看泰康帝的神色,心中一片了然,这样的姑娘,这样的好颜色,旁的人家哪里是能留得住的。 虽说宫里面什么样的美人都不缺,但似眼前这样的人物若是进了宫,可以想见是何其的盛宠,若说心里不酸是不可能的,但到底是从宫闱里踩着数不清的女人爬上来的贵妃。 只见她笑的温婉大气,眼神在席间的柳氏身上轻轻掠过,“这可真是个标志的姑娘,看的臣妾眼睛都花了。” 贵妃出言,打破了殿内一时静谧的气氛,看着因施礼,额前已经微微出了细汗的崔蓁蓁,泰康帝的眼神都深了,他的声音温柔含笑,对着崔蓁蓁抬了抬手,:“起来吧。” 闻言,崔蓁蓁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松了口气,谢过了泰康帝,她的眼睛好奇似的抬了抬,正好撞上了泰康帝那含笑的眼神,她倏地垂下了头。 看着熠熠生辉,美到惊心动魄又生机勃勃的崔蓁蓁,泰康帝一时之间都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许多,这么多年,眼前的少女,是他收到的最好的贺礼。 泰康帝的眼神和声音对着崔蓁蓁时,都温柔的不像话,刚刚训斥儿子时的怒火半点不见踪影,“你如今多大了,跟着府里的人今日入宫来,怕不怕?” 泰康帝一张口,殿内那些痴迷的,贪婪的,炽热的,欣赏的,惊讶的眼神酒就收回了大半。 而世间子弟聚集在一起的角落里,发生了些骚动。尚二郎一把捂住了汪吉昌的嘴,另一旁的孙家大郎和身后的几位郎君,也跟着压住了险些冲出去的汪吉昌。 尚二郎的眼睛看着崔蓁蓁,嘴上则是咬牙切齿的低声冲着汪禄说道:“汪吉昌,你是疯了不成,看看,这是哪里,这是重华宫,是天子脚下。” “不管这姑娘是谁,如今圣上在问话,你就什么念头都不要有,想想汪家,想想太夫人,想想汪世叔,想想你娘亲,想想你那些个弟弟妹妹,汪吉昌,你是猪油蒙了心,活腻歪了,一心想拖着一大家子的人去死吗?” 半晌,汪禄不挣扎了,尚二郎使了个眼色,七手八脚拖住汪禄的人也收回了手,众人看着他怔怔然看向崔蓁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