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家确实是一桩不错的亲事。 姜似明显察觉了姜安诚的期待,而这份期待让她心情蓦地沉重。 她这个年纪,嫁娶似乎是个躲不过的事。 姜似久久沉默着,以至于姜安诚隐隐觉出不对来:“似儿不愿意?” “女儿暂时不想说亲。”姜似惭愧垂下头。 她心中清楚这样是让父亲为难。 她到了这个年龄,遇到各方面都合适的亲事,似乎就该欢欢喜喜的嫁了,不然就是任性,不知好歹。而父亲能体贴她,其实是万里挑一的长辈。 “罢了,罢了,似儿现在不想嫁人那就不嫁,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小姑娘家快别皱着个眉头了。”姜安诚看出姜似的内疚不安,忙道。 “父亲,我——”姜似心中感动,却口拙了。 姜安诚看着与亡妻越发神似的女儿,长长叹了口气:“人啊,确实不能稀里糊涂嫁娶。” 人这辈子遇到一个打心眼里欢喜的人多不容易,他希望女儿能遇到这样一个人。当然,那个人也必须这般心悦女儿,不然任女儿再稀罕他都不同意。 “甄家那边,回头为父就去说清楚。”姜安诚宽慰拍了拍姜似,“回去吧。” 甄世成得了姜安诚的回信,深深叹了口气,对甄夫人道:“看来珩儿与姜姑娘没有缘分,真是可惜了。” 甄夫人一听拧了眉:“姜家不乐意?” 甄世成苦笑:“说是才退过亲,女儿不愿太早重新议亲,想再留两年。” “不乐意就罢了,咱家还上赶着不成?”甄夫人虽觉有些遗憾,可对一个当母亲的人来说,别人瞧不上自家宝贝儿子是天大的事,在银楼中对姜似生出的那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哼,她儿子这么好居然瞧不中,可见是个眼瞎的。 甄夫人心中不痛快,对挑起这事的甄世成自然没有好脸色:“不成就不成呗,你不去前边衙门还在这干什么?” “珩儿那里——” “谁挑的头谁去说。”甄夫人没好气道。 甄世成踱步到甄珩书房。 书房门微掩,从缝隙中可以看到甄珩坐在书案前正认真看着什么。 “咳咳。”甄世成用力咳嗽了一声。 甄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画卷塞入暗格中,起身走向门口:“父亲怎么来了?” 想到某种可能,少年一颗心火热起来,耳根慢慢红了。 甄世成看在眼里,千锤百炼的一颗心竟然有些难过。 他似乎把儿子给坑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姜家的事,你就忘了吧。” 甄珩一怔。 甄世成用力拍了拍甄珩的肩膀:“将来会遇到更合适的。咳咳,这事为父不擅长,以后还是让你娘做主吧。” 第一次牵红线就把亲儿子坑个半死,他还是老实专注破案好了,果然术业有专攻。 甄珩脸上血色渐渐褪去,发白的唇微微弯起:“儿子知道了。” “珩儿——” 甄珩笑笑:“父亲别担心,儿子无事。” 甄世成还想再劝什么,却觉得说太多亦无必要,最后摸了摸胡子,背着手飞快走了。 咳咳,还好是皮小子,受点打击也没事。 甄珩默默注视着甄世成远去,直到看不见身影才把书房门一关,默默走回书案处把那幅画取了出来。 画中少女栩栩如生,这样看着她仿佛能嗅到山林间的青草香。 甄珩突然觉得有些难受,说不上撕心裂肺,却是实实在在的疼。 伸出手,指尖掠过画中少女精致的眉眼,甄珩无声苦笑。 看来他还不够好,入不了人家姑娘的眼。 罢了,既然如此,他也不会强求。 甄珩拿起画来准备撕碎,可才做出这个动作又停下来。 看了画卷好一会儿,甄珩终究舍不得撕,默默把画藏进了暗格最深处。 很快就到了姜似的外祖母宜宁侯老夫人大寿的日子。 这一日,姜安诚收拾妥当,带着姜似兄妹赶往宜宁侯府。 宜宁侯府世袭罔替,姜似的外祖父在景明帝心中有些分量,风光自是与东平伯府不同。今日宜宁侯府门口热闹非凡,前来给宜宁侯老夫人贺寿的车马都排到了街道上去。 姜似以前常来宜宁侯府小住。 那时候的她嫌弃伯府日渐没落,艳羡侯府风光,甚至会想她要是宜宁侯府的姑娘就好了。 因为心向往之,所以难免流连。 可是从重生后,姜似却再没了这般心情。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