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没有说话,蹲在药炉边看火,透过蓝色的火光,楚辞又想起了裕泰。 不知道他怎么过年,皇陵是重地,应该不许他们私下‘开灶’,万一冲撞了先人就不好了。 “看最近兴致都不高,也不凑热闹,也不怎么说话,过两日我就回家了,可有是那么书信要捎给家人的?”杨怀恩说着,递过一杯清茶。 双手接过瓷杯,握在手心,楚辞摇头。 她孤零零一人,何谈书信“不用,回去代我向伯父伯母问好。” 过年太医院有一半的人要回乡过年,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较之宫女太监,已经是不错。 楚辞没有轮到名额,反倒是杨怀恩比较走运,不过想想也好,楚家已经散了,她如果出宫,也不知道去哪。 “我走了,以后外值的就你自己,可别那么傻,那些以官压人,能推的就推掉。” “知道了。” 又开始下雪,晚上,御膳房的宫女太监送来了简单的膳食,今晚楚辞不当值,吃过饭就往女官院走去。 天空飘着雪,一路上静极了,路上碰到几个交头接耳的宫女,窃窃私语的说些什么。 “是不是,长的可真俊了。” “我也见到了,今天去太子宫里送东西,他还跟我说话了呢。” “哎,可惜是个太监,不然...” “什么太监,是内侍官,要叫大人。” 另一个宫女一听,撇撇嘴,可惜道“管什么用,下面没东西啊,空有一副皮囊。” 两个宫女说的正欢,完全没注意来了个人,直到眼跟前才立马停止了嬉笑。 虽然不认识楚辞,但却认得青黄官衣,立即收敛玩闹,主动让出半条路,弯身行礼。 好半响,等楚辞过去,两人才捂嘴轻笑,加快脚步的离开。 楚辞不知说的是哪个人,最近宫中的日子越发乏味,她整日在太医院里,根本无暇去听宫里什么闲事。 倒是一听他们说的太监,脑海里就跳出裕泰的模样。 他长的倒是俊俏,说话声音温润有礼,举止行为分寸得当,也不像别的太监那样娘气。 口口声声叫起姑娘时,眼睛总不敢与自己对视,就是在一起说话时,目光也总是低半寸,整个人舒服极了。 他是最细心的,也是这样冷的天,楚辞摸着手腕早已经不着痕迹的手腕,想起去年冬天。 那是自己第一次去会计司领月银,结果被人推倒在地擦伤了手,是他喊着姑娘,将自己带到内阁,又是冲茶倒水,又是擦伤上药。 她记得那双破旧的冬靴,记得那件洗的发白的旧宫衣,记得他连夜让小松子送的莲子汤,记得在戏院自己抱着他哭,记得那盒沉甸甸的积蓄,记得..... 原来这些一直都在她心底,只是对方给的太过自然,以至于让她觉得习惯.... 楚辞想着想着觉得眼角一热,与冰雪不同,入口不是寡淡,而是淡淡的咸味。 那一夜的冰雪,终于让她清醒和明白,她病了,此疾有名,名唤相思! 大年叁十当晚,楚辞被调到内值,太医院的人该回乡的人,纷纷打好包袱登记出宫,望着个个满面春风的笑容,楚辞有些羡慕。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