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大家在崔奕面前不敢造次,今日却是个个大着胆子上来敬酒,因着崔奕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这里的酒全部是瞿景等人给挡住了。 宴席结束,崔奕前往二门接人。 程娇儿被人搀扶着来到了二门门口,她披着红盖头,只看到脚下一方天地,日头很晒,她浑身冒着汗珠儿,头顶厚厚的凤冠,喘息不止。 崔奕远远地瞧着一端庄的美人儿立在那里,虽然看不到她的相貌,可那一身的明艳也足够叫人想象她的美。 他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迈着郑重的步子上前。 今日他穿的是一品大红官服,衬得他年轻了几分,气质也越发清朗。 程娇儿看到一双黑靴落在跟前,便知是他,她浅浅的笑了起来。 崔奕拉住了她的手,两个人手上都有些汗液。 温度顺着掌心传递到了彼此的心尖,崔奕用力握了握,一颗汗珠儿落入程娇儿的眼底,她累得眼前一黑。 崔奕见状连忙扶住了她,再看看日头,愣是顾不上礼节,干脆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四下皆是一片惊呼。 程娇儿拿着帕子擦了擦眼前的汗,干脆倚在他怀里,不管了。 反正丢脸也不是一次两次,她习以为常。 大家又笑了起来。 崔奕就这样把她抱上了花轿。 入了花轿,一股冷气迎面扑来,程娇儿顿时神智回清。 崔奕低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你好好坐着,轿子里镇着冰块,待会若是不舒服了,就自个儿把面纱揭下来,等快到了我会喊你。” 许久不曾见他,熟悉的嗓音骤然在耳边响起,程娇儿心尖微微一颤,她吐着娇息,缓缓点了头。 明明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了,今日大婚,她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嗓子跟黏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崔奕扶着她坐稳,才退身出来,再翻身上马,手一扬,侍卫唢呐吹起,迎亲队伍朝崔家进发。 嫁妆一抬又一抬紧随其后,十里红妆,香车满路,轰动全城。 百姓夹道相望,那红色的迎亲队伍仿佛是游龙一般穿梭在京城大街小巷。 苏凌霜独自一人坐在一间茶楼,目色淡然望着底下那高坐在马背上的男子。 她视线渐渐恍惚,心口不知不觉凝结如霜。 这样的画面她曾经想象过多少回? 自从记事起,她就知道自己要嫁给崔奕,家里的姑姑出嫁时,她便天真无邪地畅想,他穿上喜服是什么样,他来迎亲会是怎番场面? 每个人都羡慕她,许了个好郎君,她也是这般想。 只是盼来盼去,却唯独没料到,他穿上喜服时,迎的是别人。 擒起一杯烈酒,仰头一饮而尽,一行清泪滑下,苏凌霜深深闭上眼,再也不忍心去瞧那马背上的人。 宾客渐渐散去,程云独自立在门口,目送那迎亲队伍远去。 嫁妆井然有序出府,他也将唯一的妹妹亲手交给了别人。 现在,府内就剩下他一人。 离开的不仅是喧嚣,还有唯一的温情。 最后一抬嫁妆出门后,他才缓缓回过神来,不知何时视线已模糊,他用力擦了擦,转身回了院内。 下人都在打扫庭院。 程聪被叫去了后院。 希简忙着打点生意去了。 他独自一人来到书房。 扑面而来的孤独将他整个人淹没,他枯坐在案后,垂下了眸。 恰在这时,一小厮抱着一个包裹进来了。 “什么事?” 程云头也没抬,伏在案后,语气沉沉。 小厮懵懵懂懂将包裹放在案上,低声道, “少爷,这是大小姐嘱咐小的交给您的。” 小厮说完这话就掩门而出。 程云微微愣住,抬眸视线落在那包裹之上,瞧着像是衣裳,他立即打开,里面有几件直裰,几件袍子,用的都是他喜欢的颜色和面料,还有鞋面袜子汗巾中衣之类,大大小小二十来件。 全部是妹妹亲手缝制的。 程云瞧着那熟悉的针脚,泪水顿时汹涌而出。 前阵子他看着崔奕穿着妹妹做的衣裳,不是没吃过味,妹妹大庭广众之下不是奔向他这个亲哥哥,而是栽入崔奕的怀里,他不是不生气。但此刻看着这个包裹,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