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人家的诗情画卷。 在江边驻足良久,褚江宁忽然瞥见前面有家银饰铺子:“在这儿等我一下。” 他出来时,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手里多出两枚戒指。常规的绞丝麻花款,一大一小,显然是一对。 褚江宁拿起女士那款,作势要往桃夭手指上套,她猛地一缩手:“你收起来,我可不想误人金指环。” 黑夜隐藏了男人的神色,他怔忡一霎,便又语气淡然:“走吧,回去收拾收拾就不早了。” 桃夭跟上去,仍旧挽上他胳膊。 “你说我这人,怎么那么不招你待见呢!你上次在齐云山说的话,我想了好几天,寻思着过去是我太荒唐了,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今天趁着你高兴,想送个物件儿给你,也当个见证,咱们以后好好开始。可你,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就拒绝了。” 桃夭呼吸微微迟滞了一下,转而又恢复如常。 “褚江宁,你迷恋的,只是一具由我自己亲自包装的躯壳。你看到的我繁华夺目使你心驰神荡,其实那些都是表象,我们不合适。” 他赌气似的反驳:“爱好相似,床上合拍,工作上也谈得来,为什么不合适?” “你这人啊,富贵窝里泡大的,从小就顺风顺水,得到的太多了,反而对得不到的耿耿于怀。而我则不然,别有根芽冷处偏佳,不是人间富贵花。这些年失去的多了,七情六欲就算得不到,也能看得开。” “难道没有什么人告诉过你,其实你比富贵花更富贵。” 她苦笑:“我从没跟你说过,我的人生追求,不是做富贵花。我不想一辈子都像摆设一样被人观赏。纵然云楼成就了我,让我斩获了很多人做梦都想有的、那些居高位者的瞩目和赞许,可我并不觉得,因此就能自命不凡藐视苍生。与权贵圈交集只是锦上添花的花,如果可能,我更想做雪中送炭的炭。” “那我倒糊涂了……”男人话音未落,忽听旁边巷子中有哭声传出,仔细分辨,竟是女孩儿的抽泣,“我再也不想这样了,求求你……” 桃夭神色凛然,像被刺激到似的,甩开褚江宁就跑了过去:“你在干什么?” 巷子里,一个身材发福的男人和女孩儿瘦弱的身影凌乱重迭着,忽听她一声喊,男人触电般后退一步离开女孩儿。 桃夭摸出手机正在开电筒,不料女孩竟趁此机会冲出巷子,落荒而逃。 褚江宁立时堵上来,那男人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亮光照在那张脸上,他们认出,这男人是民宿旁米粉店的老板。 “周老板,您放着生意不做,黑灯瞎火的来巷子里欺负女孩子?”她满面怒火,示意褚江宁将人逼到巷口,“是你自己投案自首,还是我们帮你报警?” 对方一脸惊恐,慌忙摆手:“你们听我说,不是你们想得那样……” “还是对警察说吧!”她站在墙的拐角处,低头就要拨号,不防身后突然撞上来个人。 桃夭啊了一声,醉汉却不管不顾,又往前走了两步,忽的停住:“嘿老周,怎么是你这老东西?偷看小媳妇,被人家男人逮了吧?” 醉汉欺到老周面前,骂骂咧咧:“你他妈的活——该!老子告诉你,平常离我家闺女远点儿,再让我看见你纠缠她,爷爷砸了你的……摊子!” 老周双目圆睁:“齐勇,你别冤枉人!” “冤你妈的头!”醉汉骂完,跌跌撞撞地扶着墙走远。 褚江宁过来扶着桃夭:“没磕着吧?” 她摇摇头,“不”字还没出口,就见老周也脚底抹油,撒腿跑了。 “混蛋!”她恨恨一咬牙,“以为溜之大吉就没事儿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褚江宁却一拍她肩:“别冲动,巷子里也没监控,而且刚才咱们也没看清楚那女孩儿是谁,无凭无据的,他想抵赖很容易。” “那就这么算了?” “不然还能怎样,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山高皇帝远的,闲事儿还是少管。这些泼妇刁民急了眼,指不定干出什么来。我说在伫宁县你应付那么堆牛鬼蛇神都没莽撞过,怎么今天晚上跟变了个人似的。有心事?” “没有。”她口不应心,倏地长叹口气,“我自己也是女人,物伤其类,所以不忍心看到女孩子受欺负。” “是狐狸总能露出尾巴来,再说那女孩儿的家长也知情了,放心吧。”褚江宁安慰着桃夭,两人沿着原路走回街上,往来的人影总算多了起来。 晦暗昏黄的路灯下,她的神色瞧不很清。 可是褚江宁知道,桃夭心底藏了一个秘密,或许这辈子,她都不愿意对自己说。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