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族世代以来,没留下什么造福后世的本领,却传下来了一个在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想法。 女婴,生而有罪。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女婴都是有罪的。 当一个女婴降世,村长会举办人头祭,让村子里最骁勇善战的那个男人在上天意志的指引下决定她的去留。 无辜的人被砍下头颅,鲜血烫在初生女婴的眉心,如果凝结成珠,就可以侥幸存活;如若不然,她就会被当做祭品,献祭给河神。 祭品的下场呢? 河神,水也。 村民们坚信水克火。 那些没能被命运女神眷顾的女婴们,待仪式结束后,就会被架在一堆柴火上点燃。 最开始的时候,女婴还会哭,等火势大了,哭声就会随着生命力逐渐衰微。 清醒时被火焰的痛苦会令这些初临世间的孩童不断挣扎,皮肉焦了与柴火灰烬粘合在一起,骨架便成了鱼食。 最终,她们被绑上石头,沉入河底,仿佛从来没有来到这个世上。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与无头女鬼打斗的那个身影上。 先前他们没能仔细看这个女鬼一眼,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外形实在是太令人惨不忍睹了。 而现在两相对照,众人瞬间就明白过来,她就是那些成为祭品的女婴们。 世上从来不缺无辜的人。 不论是何种无辜,在这些宛如村庄一样阴暗的角落里,滋生成一块陈年的暗疮。 盛开扯了扯嘴角,问: 你最早说的诅咒又是什么? 男孩动了动身子,盛开才发现他蜡黄的右脸上出现了一块皲裂。 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它们像虫蛊一样缓缓从更深的组织中钻了出来,渐渐有爬满整张脸的趋势。 从盛开这个角度看去有些像红色的线。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听到男孩说: 诅咒就是诅咒呗,女婴杀得多了,村子里的阿妈们就算生得再多,也几乎都是男婴。 可笑的是,尽管村子里对女婴有着近乎畸形的迫害,可是他们要繁衍,要延续自己祖先的基因,就必须要借由女性。 数十年过去了,当村子里再也没有一个女婴出生时,村长才开始慌张起来。 我从来没见过河神,爷爷说,河神在心中,你相信它,它才能庇佑你。 男孩笑了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可是爷爷那么虔诚,河神仍然没有庇佑我们,可见河神都是骗子,是恶魔。 村庄里女婴愈发稀少起来。 可尽管如此,他们仍然坚持着祭祀。 直到整个村子再也找不出一个女婴。 然而此事还不算终点,不仅女婴没有了,连已经长大的女性,都在一段时间内患上怪病,然后很快地死去了。 至此,整个村庄成了彻彻底底的一个男人村。 聂铮: 你们没往村外走走看? 男孩一顿,瞥了聂铮一眼。 聂铮被这眼神看得后背一凉,连忙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庄寒道: 他们能实行这种灭绝人性的祭祀,你还指望他们把手往外伸? 这个姐姐很聪明。 男孩甜甜地笑道,爷爷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 众人的脸色一变。 人头祭 生长在此的村民们,世代以这里的山水为根。 即便是让他们死,也不会将这块地腾出去,从而远走他乡。 不能离开,那就只能让他乡的人进来了。 生息得不到繁衍,村庄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到外乡女子的身上。 那些艳丽的、青涩的迎春花们,也许本来是期盼着与自己的丈夫过上郎情妾意的生活,可却不知,当她踏上花轿的那一刻,就已经走进了鬼门关。 新房也变成了魅影重重的地狱。 严思朝摇摇头,说: 不对,你们都已经那么缺女性了,为什么不直接把她们骗过来生孩子,而是杀了她们当祭品? 男孩张了张嘴,却被闻人逍打断: 因为又出了变故。 什么变故? 男孩脸上的红痕经过这么长时间已经变得更加明显,密密麻麻的像蜘蛛网。 远处的无头女鬼用红线将女婴整个缠住,但由于后者血肉早已分离,红色的线嵌进乌黑的血液里,只能不时带起几块血肉,并不能完全将她捆住。 村民中有人喊: 杀了她! 声音由零到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