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视线落在他人脸上,也只喜欢漫不经心地一瞥,仿佛世间所有惊心动魄的事物都不值得他过一眼。 他状似贪婪地将盛开的面孔描摹个遍,就听见盛开说: 你不好奇我指认的画家是谁吗? 闻人逍一顿,指了指除了他俩外再无一人的楼梯间;显而易见。 盛开沉声笑开: 也是,毕竟是榜一大佬。 他这一声说得轻飘飘,可隐藏在话音中的审视与警惕听在闻人逍耳中却莫名不是滋味。 他沉默了片刻,脸上重新挂起了淡淡的笑意: 可我见你投的是庄寒。 盛开的笑意一敛。 在宴会厅时的危急一幕似乎近在眼前,盛开故意卡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将卡片投进蓝色光幕里,本是为了留个后手。 可闻人逍坐在盛开的对角,是距离他最远的一个,他是怎么看见盛开把票投给庄寒的? 刚才我注意到,在宴会厅的时候,庄寒的视线一直在你身上。 闻人逍笑了笑,目光状似无意地游离过来,难道,你投给她的原因是这个? 他这一句状若随口的玩笑,却恰恰说到了点。 刚才盛开分析过,陈慧懂得隐瞒,可道行还浅,几个来回就全交了底,虽然符合性别,但实在是不像画家。 沈修神神秘秘的,带着股对密室揭秘的迷之执着,嫌疑度也要往后排。 只有庄寒和徐知风,一个心不在焉,另一个又魂不守舍。 这样一联想,庄寒是画家的可能性瞬间激增,只是徐知风身上依然存在着诸多疑点,可在天幕催命一般的倒计时里,盛开也只能先闭着眼投一票。 毕竟天幕也没说投错了票的后果啊。 事实也正是如此,他投完票之后,天幕也没播报他投的到底是错是对,就把他们六个人又重新扔了回来。 刚才盛开故意将香水弄洒,顺便在徐庄两人身上留下了点记号,大约是被眼前这个男人察觉到了。 此时此刻,闻人逍当面戳破他的小动作,还笑得一派纯良无害,顿时激得盛开脑中的警惕信号滴滴作响。 他不该贸然把闻人逍排除在外的。 盛开想,早知道把剩下的香水全洒给闻人逍了,虽然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看起来却不像什么好鸟。 见盛开不言,闻人逍转过头,安静地望着楼梯断层之下的黑暗,突然说道: 你敢跳吗? 有什么不敢的。 盛开走到闻人逍身边,探着身子朝那黑咕隆咚的地方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懒洋洋的笑。 闻人逍敏锐地在其中闻到了一丝狡黠的味道,果然就见这个男人眉峰一挑,开口用气声说: you jump i jump。 谁知闻人逍蓦然回头,趁着盛开松懈之际,一把抓住盛开的手掌,干净利落地一个转身,以仰躺的姿势落入无边的黑暗中。 盛开被这股力猛得下拽,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条件反射般让他头皮一紧。 他被迫跟着闻人逍的力度坠入楼梯间的断层,在被黑暗彻底吞噬前,他似乎听见了闻人逍惬意的低笑。 接触到黑暗的前一秒,盛开想,原来已婚男人都是这么在外面与别人勾三搭四的吗? 坠落仿佛空无尽头。 四周皆是重力作用带起的风声,可盛开却能清晰地听见闻人逍炙热有力的心跳,而手指**处,男人跳动的脉搏从虎口传遍十指,恍惚间,盛开从这份热度里感知到了一份熟稔。 似乎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他也曾这样毫无顾忌地与一个人牵着手坠落。 头顶是硝烟四起的火光,背后是明明灭灭的宇宙星辰。 盛开觉得自己胸中陡然升起一股无名的气体,堵得他鼻腔没来由地泛酸,记忆深处中的熟悉感若隐若现,几乎就要成形。 然后他就与闻人逍乱七八糟地摔成了一团。 盛开被摔得有些蒙,一手撑在身后想要借力站起,却因为暗色遮目摸了一手的粘稠。 操。 盛开头皮一炸,从地上一跃而起,想要靠墙寻求些安全感。 但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四周都是迷雾,盛开一动,肩膀就撞上了另一个软趴趴的物体。 闻人逍温柔且坚定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别乱动。 盛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咽了口唾沫,清了清嗓说: 你有光没? 闻人逍却不作声了。 黑暗中,五感便被无限扩大,盛开似乎能听见自己手上的粘稠滴落在地面的声音。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