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的多情大不相同。 好样貌,好气概。 不消多说,这便是摄政王颜烈了。 燕三郎行至近前,站定行礼。 外使见国君,一般不行跪礼。他也收回目光,以免不敬。 颜烈当然就大喇喇打量他了。弟弟说得无错,这少年眉心隐着一团青气,脸色和嘴唇都是白的,这是有病在身。但他挺拔如竹,面容坚毅俊美,能活下去就必然是堂堂丈夫。 坐在他这位置上,当有识人之能。颜烈只看燕三郎眼神隐忍深沉,就知道他的心性恐怕与年龄不符。 这面容眼神,看起来又有些眼熟。 他捺下心中思绪,听宣王开口:“清乐伯免礼。” 燕三郎直视前方,两个少年互相打量。童渊族是马背上打江山的勇猛一族,宣王却这般文弱,有些出乎燕三郎意料。 边上的摄政王开了口:“清乐伯因何自卫国远道而来?” “前往大梁、路过宣国,慕安涞盛名而至,只想游历一番。”燕三郎清声道,“非关国务,不料有幸蒙王上召见。” 他一把推得干净,说自己只是路过。 宣王看颜烈一眼,见他没有表示,遂道:“卫天子近况如何?” “好极,过去几年风调雨顺;我王三月大婚,有火凤来仪。” 宣王关心道:“说起卫王大婚,似乎中间还有些插曲,有大将造反?” 无论哪个帝王,都最在意“造反”二字。 “是西疆怀王之子司文睿暗中谋逆,先后意图杀害王后、干扰婚典,以破坏卫攸同盟。幸得大卫与我王福泽深厚,阴谋皆告破灭。” 千岁在木铃铛里听得啧啧连声:“不错啊,当了大半年的伯爷,打起官腔越发纯熟了嘛。” “我听说卫天子都涉险了。”宣王身体微微前倾,“你们如何处置逆贼?” “司文睿被斩首示众,不留全尸。” 宣王忽然弯腰,泄出一连串咳嗽,苍白的面颊倒给咳出了红晕。立在身后的内侍,赶紧上前轻拍其背。 第1022章 国与国的纠缠 千岁咦了一声:“这小国君的病比你还重,又不是心疾。” 好一会儿,宣王才缓过劲儿来,燕三郎即道:“王上保重。” “不妨事。”宣王捂着嘴,声音干涩而虚弱,“老毛病而已,这几天又染风寒罢了。” 燕三郎仔细打量着他,又听这同龄人问:“对了,罪民一家如何处置?” “削去王号,怀王降为汤山侯。司家内迁至汤山。” 宣王有点失望:“竟未株连九族?” “我王大婚,不想多伤人命。” 两边又问答几句,颜烈还插嘴问了几句韩昭的近况,并且道:“我亦曾在天望台与韩将军切磋过,惺惺相惜。”说到这里,似是忽然想起,“是了,我听说你救过卫王性命,还不止两次?那是何时?” “不过是恰逢其时。”燕三郎自谦一句,心里有少许惊讶。宣国距离盛邑数百里,中间还隔着广阔山脉,按理说消息往来不便,摄政王却掌握不少情报。他这清乐伯只是个虚名,无官无职,本不该被重点关注。 惊讶之后就是警惕。这恰好说明了,颜烈着重查过他,也即是说,颜焘的确和兄长事先通过气了。 否则,他一个小小的“清乐伯”,连官儿都算不上,哪里能劳动天子接见? “护国公还是镇北侯时,我就随他平定凤崃山叛乱,又与当今天子一同北上,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国都盛邑,最后杀昏君于赤弩山。” 颜烈动容,宣王听得眼中异彩连连。 “当真是少年出英豪。”颜烈鼓掌笑道,“清乐伯前途不可限量,假以时日,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什么事儿?” 这话说得怪异,再说他才三十出头,正当壮年,谈什么“老”字?燕三郎和宣王一起看了过去。不过颜烈面无异色,仿佛只是无心之语。 “适才来过的风将军,仿佛和你也有交情?”摄政王又问,“她对你赞不绝口。” “这厮的问题怎么无穷无尽?”千岁不耐烦了。 “我原是梁人,与风将军的丈夫相交莫逆。”燕三郎毫不客气抢黄大功劳为己有,“也是他夫妇的媒人。” 摄政王恍然一笑:“竟有这一重关系?清乐伯年纪轻轻,却是交游广阔啊。” 他还待再问,宣王忽然又咳了起来,称不上惊天动地,但就是停不下来。颜烈提声道:“御医呢?速来!” 偏殿的小门里当即有医官提着药箱子奔了进来,给宣王诊治。内侍也快步去备毛巾和温水。殿里人人都忙起来,只有燕三郎被晾在当场,默不吱声。 他看出众人是忙而不乱,显然宣王这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周围人心里都有数儿。 燕三郎方才仔细看过他的脸色,心里也有点谱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