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可以用罡气护身隔开雨水,但考虑到未来面对的变数或危险,两人不敢滥用真力,一路淋着雨过来的,这会儿活脱脱两只落汤鸡,好生狼狈。 白小姐看看自己,脾气早在一路上磨没了:“吃饭吧。这里有馆子么?” 燕三郎早就看好,这时就朝前方呶了呶嘴:“喏。” 镇子不大,店铺不多。并且暴雨天一般也没甚生意,多数铺子都打烊了。燕三郎找到的这一家却还开着半个门面,檐边的灯笼上写着好大一个“酒”字,在风雨中被吹得摇头晃脑。 这种不起眼小酒馆,白小姐从前都不会多看一眼,这时瞅着却觉分外可亲,并且还有些渴。 两人走了进去。 这里没有跑堂的伙计,迎上来的居然是个女子:“两位辛苦了,冒这么大雨来。想吃点什么?”暴雨天来客,总不为了喝口酒吧? 白小姐抬眼,瞅见她年纪约在二十七、八,眼如点漆、面如满月、肌肤白净,嘴角微微上翘,眼下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不笑也是可亲。 便不是顶级的美人儿,却也端庄秀丽,瞧起来舒服顺眼。 用千岁的话怎么说来着?“很有路人缘”。 她还细心地半掩了门,不让冷风吹到两个浑身湿漉漉的客人身上。 “来点热的。”燕三郎开口就点,“能管饱的。”说罢摘下帽帷和书箱子,放在一边的长条凳上。白小姐依样施为,长长透了一口气。 暴雨天有片瓦可遮身即是幸福。 这一对客人男俊女靓,看得女子一呆。 “掌柜,再温一壶烧酒。” “哎好。”女掌柜回过神来,给两人端上两盏热茶,“来,先暖暖身子。”就要去后厨准备。 这时书箱盖子被顶开,白猫跳出来,踩在长凳上伸了个懒腰。 “嘘,下去!”白小姐离它不足二尺,直吓得跳开一步,伸手就想把它唬下去。 白猫懒懒看她一眼,反而在长凳上趴了下来,四平八稳。 千岁这时候并没有附于猫身,这是芊芊自己的反应。燕三郎也看出,她对白小姐同样没有好感。 白小姐只得捂着口鼻退开几步,挪开目光。 没办法,盯着这猫就想打喷嚏,太失礼了。 燕三郎抚了抚猫头:“芊芊。” 他没有明说,但白猫领会了他的意思,跳下凳子溜去屋角,顺着墙角四处视察,但时刻不忘找好隐蔽物。在邀景园自家地盘,这也是它每晚必做的功课,更何况现下到了新地方,它本能地到处嗅嗅闻闻、保持警惕。 “这猫儿可真漂亮!”女掌柜啧啧赞叹,“像头小白狮子。” 被夸奖了,芊芊开心地晃了晃脑袋,然后就钻进了柜台后的阴影里。 “你这里可有米粥?”燕三郎也没忘了解决它的晚饭问题,“它今晚还未进食。” “有!”女掌柜立刻道,“我这里还有些小鱼,下午才从溪里现打上来的,原本打算下锅油炸呢。我给它做个鱼粥如何?” 燕三郎摇头:“它吃不了多刺的鱼。”白猫当年卡刺的情景,他还历历在目呢。 娇气!一只猫都这么娇气,白苓撇了撇嘴。女掌柜笑道:“放心,我们这里溪鱼都是软刺,不用剔骨,嚼下去就是。” “好。” 这种小地方,酒馆里也卖吃食。 馆子小而干净,堂里只摆了五张竹桌椅,颜色匀亮,表面还出了包浆,显然都是旧物。暴雨天没人出门,这里就只他们一桌客人。 茶盏也很普通,但热力透杯而出,捂暖了手心。 白小姐握盏,接连喝了两口,这才缓了过来。 她抓着垂下来的发丝挤了挤水,小声道:“这镇子很普通。”从她这角度仰脖看去,恰好能望见对面小阁楼窗纸上映出来的影子,一大一小。 从动作推断,大概是大人正在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过耳光声被暴雨盖去了。 正好一阵狂风扫过,冲开了窗子。屋里人赶紧过来关窗,白小姐看到那户主是个胖大女人,膀大腰圆、皮肤腊黄。 就和普通农妇没什么两样。 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显示本地居民都窝在家里。 看起来,一切正常。 可是燕三郎明白,这才是最诡异的不正常。 隐在深山之中,被遮掩的居住之地? 这里住着的都是什么人,这里和弥留之地有什么关联? 两人心头都是疑窦重重。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胡辣丸子汤上桌,还附带四个粗粮大花卷,女掌柜笑容可掬:“这是昨天从山上现摘的野木耳和竹笋,两位先用,我去炒菜。”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