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新、求变,可也。” 燕三郎听见这几字要求,立刻了然于心: 少年天子才握稳大权不久,最想做的事无外乎“辞旧”,与卫国过去的混乱伤痛,与老萧家过去的祸起萧墙、同室操戈做一个清晰的了断。 所以,他并不喜欢燕子塔“修旧如旧”。 新天子掌权,就该有新气象才是。燕子塔是盛邑的地标,理应承担起这个任务。 燕三郎应下了。 萧宓又问他:“天工局才刚开张。那些个修塔的人手,你从哪里找来的?” “城外的难民。”燕三郎直截了当。 天子倒未现讶色,只是叹了口气:“管好,别让他们滋生事端。” 燕子塔只是个试验。如果难民用得好,能解决他的大问题。 “王上放心就是。”燕三郎笑了笑,“重修燕子塔的工期很长,满打满算要做上两年左右。有工作、有收入,就不是难民。”原本盛邑不欢迎北境难民,就是担心他们寻衅滋事,扰乱治安。如果能安顿下来,难民也能慢慢转为良民。 萧宓放了心:“甚好。两年之后,他们也融入盛邑,不再是麻烦。” 出宫之后,他就找来李开良,细说此事。 对于天子要求,李开良并不吃惊,反而正中下怀:“这敢情好,我那里还有几个老伙计擅长这些,拉来干活就是。” 没有金刚钻,哪里敢揽这瓷器活?燕三郎知道,他“那里”指的是从前的同僚。这样看来,得胜王手下的确曾有许多人才。 果然,三天后新图纸就出样了,一路送到萧宓面前。 天子看了很是满意,提了几处改动要求,图纸就算过关,可以送王廷的造办机构审核。 一旦通过,燕子塔工程就可以按步就班开始。 天工局的队伍也拉拔起来了。还有两年时间,再加上其他大小工程,足够天工局锻炼出娴熟利索的队伍。 为此,燕三郎特地在盛邑多留了三个月,居中协调各种事宜。 有道是閰王好见,小鬼难缠,萧宓点了头未必代表底下的官员就好说话。燕三郎要是离开盛邑,光凭李开良自己可搞不定这些官僚。 就是燕三郎自己,短短三个月内也见识到了官场作派。 要知道,卫国三年前才有过大变故,官场才换新血,算是欣欣向荣,可依旧走不出吃拿卡要和人情关卡的圈子。对此千岁有一句经典评价: “天下乌鸦一般黑。” “不忙着骂他们。”燕三郎对此却不愠不火,反而乐观,“官僚越陈腐,官制越僵化,我们才越有机会。”他才在盛邑待了几个月就深有体会,浸泡于此三年有余的萧宓会不清楚吗? 可是对国家而言,陈腐就像绝症,纵然你有国医妙手,最多也只能将它变成慢性病,却没有根治的可能。 但反过来说,官僚机构的僵化陈腐,同样能反衬出天工局今后的效率。卫国还不宽裕,卫廷着手办大事一定要考虑性价比。这样,天工局奔向目标的机会更大。 “如果官员们办事都是廉洁高效了,还要天工局干什么?” 他和李开良的野心,需要一支优秀的队伍才能实现。相比两年后的盛大工程,燕子塔的规模很小,正适合练手。 这第一炮能不能打出个开门红,直接关系到两年后的大计。 一转眼就到了夏天。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