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个“理”字,君臣之间尤其如此。几天前司文睿诈死逃罪,卫王心知肚明,可恨得牙根儿再痒都不能立刻降罪司家。王廷上下、盛邑百姓都瞪大眼瞧着呢。 现在同理。 司文睿欺君弑君、谋逆犯上的罪名已经坐实,莫说司达光走不出盛邑,就算他能逃回西疆,无论举兵还是联合胡獠,都叫作叛国通敌! 理不在手,再没人会同情司家了。 既然横竖都不占理,或许从最开始他就该听司文睿之言,抗旨留在西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目的终于达成,萧宓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作沉思状,抬指在扶手上轻敲几下,吊足了众人胃口。 这种生杀大权在握的感觉,无论体验多少回都让人心醉神迷啊! 司文睿却抬头望着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该认的他都认了。事先说好的,卫王会履约吗? 良久,萧宓才缓缓道:“司文睿弑君,司家本该诛连。不过卫攸两国联姻,天下大吉,孤不愿在喜庆之日见到血溅满门。” 这是不想杀个血流成河了?众臣屏息,等着下文。司家父子齐齐松了口气。 “司达光昏聩糊涂,教养无方,难担大用!自即刻起——”萧宓声音转厉,“交回符印、削去王号,降为汤山侯。司家两个月内迁至汤山,不得有误!” 司达光手脚冰凉,心都在滴血,却得低头谢恩。 带了二十年的兵,现在却要交还王廷,他心里闷堵得慌。可是卫王说得无错,司家只死了一个司文睿,其他人性命无虞,那真叫作天恩宽厚。 就算他兵权没了,卫王也不放心他留在西疆,特地把司家撵去千里之外的汤山。那是卫国中部腹地,距离凤崃山很近,在茅定胜的势力范围之内。褐军“转正”前是不折不扣的叛军,与司达光有仇。有他们盯着,司家今后掀不起什么风浪,日子也决不会好过了。 至此,萧宓才心情舒畅。 他挥退了群臣,不管司家父子如泄气的皮球一般萎在地上,自己先站起来走了。 临转身前,他看了燕三郎一眼。 少年站在原地不动。 果然群臣退散之后,李公公笑眯眯凑上前来:“王上有请。” “李公公,我家的黄鼠狼?”黄大被关了好些天了。 “威武侯将司文睿扭送归案时,王上就已经释放令仆回家。”李公公笑道,“您放心,王上一直记着这事儿呢。” ¥¥¥¥¥ 这会儿已到丑时,再有个把辰就天亮了,萧宓却还是精神奕奕,面透红光。 燕三郎看得出,他的情绪有点高亢。 原本昨天就是他的大好日子,结果几个时辰内风波尽出,最后以好戏收尾,尽如他意。 萧宓终于成了最大的赢家,这怎不教他志得意满? “三郎,三郎!”萧宓握紧了拳头,就差仰天长啸,“孤终于收回西疆兵权!” 自他登统大位以来,反对势力都被韩昭收拾得七七八八,只有怀王和徐明海还是梗在他喉间的刺。 现在怀王兵权被夺,还被削掉了王号,萧宓只觉心宽体畅,比今晚在天心殿的几番云雨还要满足。 他的江山,更稳健了。 燕三郎笑道:“恭喜王上。” 这时的萧宓意气风发,真正像个普通的十六七岁的少年那样沉不住气。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