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家长也赶了过来,把自己的孩子都认领回去。 靳娘子抱着女儿一阵后怕,方才孩子们都在水边嬉戏,如果落水的是阿眉如何了得? 一向沉默寡言的丈夫忽然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周家小子太顽劣才会落水,阿眉乖巧,什么事都不会有。” 她的担忧和后怕,原来他都知道。靳娘子下意识抓紧了他的大掌,咬牙道:“你说得对,这是报应!”一定是周家小子太坏,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才这样收拾他! 站在边上的燕三郎挑了挑眉,没吭声。 只有他知道,收拾周弦毅的不是老天,而是他家的猫。 千岁又调皮了啊。 不过他不敢阻拦,还是要让她稍稍出了心中这口恶气才好,否则后头她还要闹他。 不过红磨村民心齐,周家在这里又吃得开,接连又有六、七人跳下水去,围追堵截。 溪水从狭处一路流到了洄水湾,至此速度变缓,不再湍急。 几个村民在水里扑腾了好一阵子,终于将周弦毅带了上来。 男孩软绵绵躺在河岸,面色惨白、双目紧闭,早没了知觉。有人试了试他的鼻息,面色大变:“没呼吸了!” 邬老太太尖叫一声,就要扑上前,周大户一把拦住她:“等急救!” 会水的家丁把周弦毅翻过来,用力挤压他肚腹。邬太太又惊叫:“轻点,轻点儿!”曾孙儿身娇肉嫩,这几人粗手大脚,万一力气用笨了把他肋骨都按断怎么办? 这人没理她。救人不比松骨,只要能救回一命,断两根肋骨有什么打紧? 阿眉瞪大了眼睛,看周弦毅趴在那人腿上,被按得身体一跳一跳,忍不住咭地一笑:“他好像蛤蟆呀。” 她才四岁,在父母的无微不至下长大,还不知生与死的界限。 周家人站得不远,闻声对她怒目而视。 靳娘子轻轻捂着她的嘴:“阿眉。”声音里却没有多少斥责之意,紧接着对周家人道,“孩子太小不懂事,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哎呀,这句话说出口实在太舒服、太解气了。 所以她声音里根本也没多少歉意。 再看周围村民,个个伸长了脑袋,脸上却不显惋惜。 千岁的声音在阿眉耳边响起:“他丑不丑?” “丑。”阿眉已经习惯了漂亮姐姐的行踪诡秘,只是压低了音量,“可是他还没有哭。” 她记性很好,还记得千岁给她的保证,是让周弦毅“哭”。 “急什么?”千岁笑道,“一会儿就让他哭给你看。” 这厢邬老太太早就慌了神,正在手足无措,一转头看到姚天师立在水边,赶紧开声求他:“天师有大能,救救我曾孙儿吧!” 周家小子连番意外,河边的仪式不得不中断,姚天师正要开口,却听人群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接着众村民就喊:“醒了醒了!” 周弦毅醒了,呕出一肚子溪水。 周家人喜出望外围上去,邬老太太一把抱起了曾孙子:“心肝儿啊,你受苦了!” 她这么一搂,周弦毅就“啊”地叫了一声:“痛!” “痛?伤到哪里了?”邬老太太连忙检查,却摸到一手血丝,吓得话都说不利索,“这、这?” 周弦毅被水流冲出一百多丈,拐了两个大弯,中间多次刮蹭到溪石和树枝,后脑勺也在石头上重重撞了两下,磕出好大一个血口子。 方才村人帮他挤水,狠命按他胸腹,现在这里也是火辣辣地痛。 他又冷又怕,疼痛把他拉回魂来,当即”哇“地一下放声大哭。 这男孩的中气居然还很足,在幽暗的山涧里直冲云霄,响彻四方,也理所当然地盖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