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师连容生。躲在书箱中的白猫悄悄抬头,瞄了他一眼。用“其貌不扬”来形容他还是客气了,在千岁看来,这人的面相就是标准的贼眉鼠眼,一张正宗鞋拔子脸,五官挤在一起,眼睛又小,天生就自带两分猥琐。 这跟普罗大众印象中“仙风道骨”的先生模板简直背道而驰。 但燕三郎脸上没有表现出一点讶色。 他为今日的拜访已经准备多时,自然要事先了解连容生。风传这位名师很介意自己外表,旁人莫说是敢对他指指点点了,就是表现出一丁点大惊小怪都会被撵出门去。 所以燕三郎这一刻的面部神经仿佛钢浇铁铸,没有一点额外的颤动。 连容生没看刑天宥,目光在燕三郎身上扫视两眼,没好气地“嗯”了一声。 他方才已经吃饱喝足,正在后边观察两个小辈的表现。如燕三郎这个年纪的,平时看着乖巧,大人带来这里一定又会事先叮嘱教养,可是肚子一旦饿得厉害,小孩子的本性就出来了。 他也就能判断,那是不是可教之材。 没想到,燕三郎随身背了那许多好吃的,饿是饿不着他了。连容生也没必要再拖延,干脆自己走了出来。 刑天宥满脸堆笑:“连老先生,这位就是石凛石公子,家祖诚意举荐。” 连容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带东西上别人家吃,也不怕失礼,这算什么教养?” 燕三郎脸上写满无辜:“在连先生这里吃不上饭,我又饿得很,只好自行解决。”除了蛋黄酥,那些点心其实有一多半是他晨起从城里的铺子买的,准备带回去给夜里的千岁吃,没料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在他这里吃不上饭……连容生摇头,对刑天宥道:“心思都放在吃上,多半是个饭桶。你领回去吧,刑老头成天就知道给我惹麻烦。” 刑天宥赶紧陪笑:“连夫子,他年纪太小,人却极聪颖,正需要您的雕琢……”他能替燕三郎争取到的,也就是见上连容生一面的机会,至于能不能被收入门墙,那要看燕三郎自己的造化,他家就爱莫能助了。 刑天宥也希望燕三郎被录取,否则家祖面子上有点过不去嘛。 “食色,嗯——”燕三郎侧了侧头,“性也,连夫子的学生莫非都不用吃饭的?” “牙尖嘴利。”连容生斜睨他一眼:“你上一任西席是谁,他教你顶撞上师么?” 燕三郎眨了眨眼:“我还未拜师,您还不是我师傅,谈何顶撞?” 连容生一滞。是呵,他此刻于燕三郎来说就是路人甲,至多能倚老卖老,却没有教训这小子的资格。就见燕三郎咧嘴一笑:“您要是收我入门,今后就可以随意教训于我。” 这一老一小唇枪舌剑,互相顶撞,刑天宥哪里料到今日能见得这番景象,下意识替燕三郎捏了一把冷汗。 连容生冷笑两声:“想用激将法?小子你还太嫩!我告诉你——” 他顿了一顿,见边上的刑天宥都睁圆了眼等下文,燕三郎一张小脸却依旧绷得紧紧的,什么表情都没有,不觉有些挫败。 “——你被录取了。” 刑天宥险些惊掉下巴。 就这样?说好的脾气最乖张、性情最古怪呢,为什么没有好好刁难这小子? 另外两人都不看他。 连容生见燕三郎平静的面容终于涌上一丝喜色,立即接下去道:“从明日起,辰时即要到我这里上课,无论刮风下雨,就算天上浇滚水下冰雹,只要迟上半刻钟,定罚戒尺打手心十下,以此类推!” 燕三郎点头:“是。”他住在城外,这一趟路要个把时辰。但先生要求严格,无可厚非。 他从书箱里取出一只小巧的红木匣子,双手捧给连容生:“恩师在上,请受束脩。” 束脩即是学生提交给老师的学费。连容生这样的名师,收费当然不低,他也从来不避讳这一点。 连空生半点推让也无,接过来迳直打开,看见里面躺着一对儿金莲花。 这是以纯金打成莲花形状,精细得连莲瓣上的褶皱都一清二楚,藏在中心的花托缀着通透的子母绿宝石,星星点点,不须强光照射都灿烂耀眼。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