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木婆婆卷走了所有细软打算跑路,却让他截胡占了大便宜。男孩长长吁了一口气,果然是富贵险中求啊。 千岁其实不太满足:“木婆婆开启的这一段因果并不复杂,我们获得的报酬有限。今后……” 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 她治好这小子的哑病,两人就该分道扬镳了,还谈什么“今后”? 男孩静静看着她,也不知是不是等着她的下文。 千岁皱眉,突然有些不悦:“走吧,我带你离山。方才幽魂给我们指路,从这里往东北走应该可以看到人烟。” 木婆婆已死,瘴气也悄然消散,眼下飘荡在林间的都是普通的白雾。 男孩的马,两前天落在木婆婆的药田了,这会儿早不知去向。千岁干脆拎起他抬步就往高处跃去。 她嫌地面障碍物太多,足尖轻点树梢,每一次跳跃都有十余丈远,竟然快逾奔马。 男孩就觉耳边风声呼呼,未等他看清,脚下的层层树海都在向后飞驰。 千岁今晚得了愿力又补了琉璃灯,也大方起来,舍得用些赶路的神通,都在树尖岩壁上行走。前方明明是万丈沟壑,她也是不躲不闪纵身跃起,流星一般划过深渊。那一身红裙在风中烈烈飞舞,袖角不知多少次拍在男孩脸上。 他脸都要被打红了,忽上忽下的眩晕感也激得他昏昏欲吐,只好伸手遮住头面。千岁低头见到他紧紧闭眼,不由得好笑:“睁开眼啊,你以为这般景致谁都有幸见识么?”她所经之处,不是树梢就在绝壑,都说无限风光在险峰,其他凡人只能蜗行地面,终生都未必见识到这种风景。 男孩咬牙挺过了初期的不适,才敢打开一条眼缝,这一看,就再也舍不得闭眼了。 今夜月光如水。层林尽染,都是温柔的颜色。 晚风吹拂,树海簌簌作响,中间又有无数秋虫和声。 他忍不住悄悄抬首去看千岁,见她步履从容,风姿飘逸,并不将眼前这一切当回事。 大概,她平日里早都看惯了吧? 男孩不由得想起木铃铛里储存的那一点青光。千岁管它叫做真力,是人类所用。他也是人,今后是不是也用得上真力? 如果能用上,他也能如她今夜这般,自由驰骋于大千世界么? 劲风扑面,千岁却见到他睁着眼呆呆出神,半天都不转一下眼珠子,也不知想些什么。今晚对付木婆婆时,他不按计划擅自露面,她就存心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有时直接从数百丈险峰直接跳进谷底,那滋味儿比蹦极还酸爽。凡人恐高,被这么拎着上蹿下跳,多半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她得让他知道,木铃铛的主人别的事都可以不管,首先要看紧自己那条小命,要是不小心挂了,她又得被困在铃铛里,几十年不见天日。 可他这么快就适应她的步伐,千岁未免有些无趣。 她撇了撇嘴,想起男孩冲出来挑衅木婆婆,终归也是为她担忧。 罢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过多计较。 ¥¥¥¥¥ 在丛山峻岭中奔驰了几十里,前方地势开始平坦,林木渐渐稀疏。 再走上十余里,就有人类的痕迹了,最明显的便是山林里露出蜿蜒道路。 有路,很快就会有田野和人家。 果然这路很快就连上了官道,偶尔也能见到行走的人马。 很晚了,赶夜路的人不多。 可是在荒山野岭露宿两天,每一个人类看起来都那么可爱,每一盏灯看起来都那么温暖。 男孩忽然扯着千岁的袖子,往下一指。 官道边上有几栋建筑,灯火通明。 “驿站?”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当然只有驿站。 千岁见左右无人,这才轻轻跃到地面上,将他放下来一起行走。 这里的驿站都是梁国官方所设,按规定是三十里一驿。除了给来往百姓和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