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耳力却好,隔着十来丈,街对面的动静却能听得清楚,这会儿就实实在在听见了“眼生”两个字。再低头一瞧,瞧见一个男孩的背影。 瘦瘦小小,看起来也不会超过十岁。 并且他还没吱声,只是拿起栗子匆匆要走。 “可疑。”一人低声道:“要不要跟上?” “走。” 他们在这里喝了半个早上的茶,也是冒了好大的风险。黟城严查陌生人,他们这两张脸可不能曝光太久。 越早完成任务越好。 男孩不敢回头,却能感觉到后头有两道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带着探究和不怀好意。 说不上为什么,但他就是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怎么办?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强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眼下他惹上的可不是抢人财物这种小事,楼上那两个,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正焦急间,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这一下像直接拍在他心脏。小乞丐平时再沉著,这一刹那也吓得险些一蹦三尺高。 但不知为何,他硬生生忍住了,只是肩膀狠狠颤了两下。 抬头,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脸。 这人正冲他咧着嘴笑,一边道:“怎么跑这里来了?” 刘诠。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唯一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正好走到了这里! 男孩不顾脸皮僵硬,朝他扯出一个笑容,扬了扬手上的油纸包。 身后卖糖炒栗子的老头见到刘诠即笑道:“大刘,你认得这孩子?” “认得。”刘诠答得爽快,仍按昨日自己递给老母的剧本念,“这是肇县老王家的孩子,他出远门了,托我照顾几日。” 老头子笑了,也不以为意:“我说呢,看着眼生,问话不答。” “他没来过黟城,害羞呢。”刘诠笑着抚了抚男孩的脑袋,“走吧,回家去,一会儿要吃午饭了。” 男孩偎在他身边,一大一小很快走远了。 酒楼两人本来作势要下楼,望见这一茬即面面相觑,又坐了下来。 他们要找的是个小乞丐,举目无亲,不是这种在本地有家有长辈的小鬼。 …… 男孩随刘诠走出十余丈,拐了个弯,这才觉出那两道如影随形的目光不见了。 他长长吁了口气,发现自己后背已经湿透。 好险能躲过一劫。 刘诠正在问他:“你昨晚跑去了哪里,我寻你好久,娘亲也问起多次。” 男孩抬首,眼里有几不可见的愧疚。 他说不了话,没法跟老太婆交代;他不会写字,不能留条子给刘诠。 所以他走出门以后,真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刘诠也就是这么一问,这孩子除了点头和摇头,没办法给他答案。“走吧,回家吃饭。” 家? 听见这个字,男孩有几分恍惚,但是他返身看了一眼,眼神立刻清明。 那两人还在酒楼上,虽然现在已经瞧不见了。 他今日是算好了糖炒栗子出摊的时间才过来的。这家味道好,总有孩子排队,他混在队伍里并不显眼。再说卖糖炒栗子的张婶从来对人爱搭不理,一定对他没兴趣,话都不会多说一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