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话她是不信的,可后头这句“蒙在鼓里”,令她很不舒服。 外人都知道,可她却不知道。 当日夜里,颜婧儿起了高热,断断续续地说起胡话,婢女稔冬守夜,走到床边伸手一探,烫得下人。 顿时,洗秋院灯火通明,打水的打水,请大夫的请大夫。 顾景尘得了消息后,也赶紧过来。 颜婧儿躺在榻上,脸颊通红,嘴唇干瘪,平日鲜活的那么一个人,此时清瘦娇小地躺在那里。 甄嬷嬷在一旁看了都忍不住抹泪。 大夫在里头诊脉,开了惊悸退热的方子,又嘱咐了些注意事项然后离开了。 婢女香蓉抱着人,一点一点地喂水,拂夏忙着去煎药,而稔冬则在一旁给她擦身子。 顾景尘站在屋子里头,倒是闲得有点空落落的。 甄嬷嬷走过来道:“不若大人先去歇息,这里有奴婢们伺候着。” 顾景尘沉默,烛火光晕照在他脸上,长睫在眼脸处落下些阴影。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瞧着床榻那边,也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甄嬷嬷还是忍不住鼓起勇气道:“大人,老奴有些事斗胆跟大人说说。” 次日,颜婧儿迷迷糊糊睁眼,仿佛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一会明朗一会黑暗,像永远没有尽头似的,累得她全身酸痛。 天光微亮,透过床帘照了些许进来,但床内仍旧是有些暗的。 她动了下,后知后觉地发现腰上有什么东西搭在那里,有点重,令她翻不动身。 继而,她感到身后还贴着具身子,硬硬的,也热热的。 这情况唬了她大跳。 她猛地转过身去看,入眼的却是一张俊朗的睡颜。 她愣愣地看着他顾景尘,脑袋一时间感到混乱。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为何顾景尘会在她的床榻上? 她就这么傻傻地,愣了许久,就像被人施咒了般一动不动,直到顾景尘缓缓睁开眼皮。 他头发未散,衣衫也齐整,掀开眼皮后,眸子里不见任何睡意,仿佛适才只是躺着小歇片刻。 “醒了?” 他声音清清润润,带着点慵懒。 颜婧儿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会儿她还有些错乱。活了十六年,第一次跟男人在一张榻上醒来。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挺刺激。 “大、大人为何在此处?” “你昨日半夜发热,我来看你。” “哦,”但随即颜婧儿发现自己不是想问这个,便又羞耻地问道:“大人怎么在我的床榻上?” “你昨夜拉着我的袖子不让我走。” 许是她模样太过震惊而显得木愣愣的可爱,顾景尘眼里溢出些笑来。 “……是吗?” 颜婧儿有点心虚,她记不得昨晚发生什么了。 大病初愈的人,刚起床都这样,思绪还没能一下子转过来。颜婧儿这一迟钝也迟钝了许久,以至于她此刻正顷身对着顾景尘,且离得颇近都没察觉。 她身子微微抬起,一只手肘撑在软枕上,另一只手慌慌张张的,也不知是落在了哪里。 但她看见顾景尘气息渐渐粗重,眸子有些奇怪的东西流露出来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左手掌下有些不一样。 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觉醒。 准确来说也不是觉醒,男人晨起本就有反应,而被颜婧儿这么慌乱的一碰,倒是越发的受不住起来。 好半晌,顾景尘哑着声音喊她:“婧儿?” “嗯?” “你的手……” 这时,颜婧儿才像触电似的迅速收回来:“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顾景尘轻笑。 夏天的被褥薄,且锦衾是缎面布料,软软的一层,盖在身上都能瞧见轮廓。 颜婧儿只短暂地瞥了眼就不敢看了,尴尬得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景尘面上镇定自若,也不知他是天生面皮就这般厚,还是这人遇事习惯了武装自己。 总之,看起来没有任何破绽,连粗重的呼吸也粗重得理所当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