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会儿信笺,难得的,顾景尘又阖眼假寐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咚地一声响,接着就是长且低的“嘶”了声。 顾景尘掀开眼,想到是何情况,他勾唇无声笑了下,听见脚步声轻轻走过来,他继续阖上眼睛。 颜婧儿适才一啄一啄地,不小心撞了下脑袋,也立即清醒了。 她先是看火炉上的药煎得如何,之后才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月门边,掀开帘子瞧内室的情况。 这一瞧,黛眉微蹙。 顾景尘不知何时醒来的,披着外衫靠坐在床头,床榻边还整齐地放着几封信笺。 颜婧儿知道他又在装睡,这会儿也不上当了,径直走进去,问道:“大人何时醒的?” 顾景尘唇角缓缓勾起,掀眼睇她,说:“两刻钟前。” “那大人为何不叫醒我?”颜婧儿又问他:“大人渴不渴,我去沏茶过来。” 顾景尘点头。 过了会儿,颜婧儿端茶进来,看着他将一盏茶喝尽,接过来放在桌上,又说道:“我让人熬了清粥,大人早上睡到现在都没吃午饭,想必也饿了。” “大人要不要现在起身?” “好。”顾景尘应了声,但没动作,只目光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颜婧儿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问:“大人干什么这么看我?” “我等下要洗漱换衣裳。”顾景尘提醒道。 这时,颜婧儿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洗漱换衣裳得有人伺候,而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伺候他不合适。 她面颊不自在地红了起来,赶紧说道:“我这就去喊小厮进来。” 说完,转身出了门。 … 顾景尘换好衣裳,又喝了粥,精神恢复许多。 他向来忙习惯了,有点空闲就忍不住要处理庶务,但颜婧儿在这杵着,防他跟防贼似的紧。 顾景尘无奈,只好妥协道:“那我看书总该成吧?” 颜婧儿一边扇炉子里的火,一边语气毫无感情地说道:“看书费眼睛。” 顾景尘默了片刻,又道:“我总得有点事做,反正也睡不着。” 颜婧儿想了想,也是,换成她自己也会觉得无聊。 于是起身问他:“大人想看什么书,我去取来。” 随后又有点严肃地说道:“但只能看半个时辰,大夫说大人得好生歇息。” 顾景尘颔首,说:“柜子里有本《舆地广记》。” 颜婧儿转身去取,找了会儿,才从一摞书里找到这本《舆地广记》,而后走到床边递给他。 但顾景尘没接。 颜婧儿不解地看他。 “看书费眼睛。”顾景尘不紧不慢道。 颜婧儿点头,所以呢? “去拉张椅子过来,”顾景尘说:“你念给我听就是。” “……” “大夫说得多歇息。” “……” 他说得理所当然,模样没有半点羞愧,似乎还等着她去搬椅子过来。 颜婧儿抿了抿唇,心情复杂地去了。 她搬了张椅子放在床边,然后坐下。见顾景尘此时已经阖眼,倒真像一心歇息养病这么回事。 她翻开书卷第一卷 ,矜持地清了下嗓子,而后字正腔圆地念起来。 “禹贡九州,右古冀州地,按冀州禹贡,不言封界盖尧都所在,以余州见之疆域尤广……”1 颜婧儿今日没睡午觉,有些困,她念了一段后,趁顾景尘闭着眼睛,悄悄地打了个哈欠,而后继续往下念。 “魏杜畿尝为河东守开置学官,亲执经教授郡中化之自后河东时多 ……” 这时,顾景尘突然睁开眼,看向她。 颜婧儿唬了一跳,问:“怎么了?” “念错了。” ? 哪念错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