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架子上收拾了两件出来,端着铜盆打算去院子里洗衣裳。 褚琬看见了,就问:“你家里有丫鬟婆子,为何不让她们洗?自己洗还费手呢。” “就两件衣裳而已,懒得带回去。”颜婧儿抱着盆出门。 她从井里打了桶水上来,泡在盆中,想了想,又跑进屋子里拿了个盆出来,脱下鞋袜洗脚。 井水冰凉凉的,极其舒服。 这时,外头有人敲门:“颜婧儿在吗?” “来了,”她赶紧擦干后趿拉鞋子去开门。 是隔壁学堂的同窗,颜婧儿之前见过。她说:“书院门口有人找你呢,说是从老家来的亲戚,让你务必去一趟。” 老家来的? 颜婧儿心头一跳,突然就想起端午那天在路上看到的人。 她脸色变了变,对来人笑了下:“多谢告知。” 褚琬也从屋子里出来:“适才是谁来了?” “是隔壁学堂的,过来找我。” “找你做什么?” 颜婧儿心不在焉摇头,强行压下心底的慌乱,进屋收拾一番然后出门。 国子监门口。 一个身穿青绿交领褙子的妇人见颜婧儿出来,先是朝地上呸了声,然后扭腰走过去。 “哟,攀上贵人了,连姑母都不认了?”她说。 这人正是之前接走颜婧儿的姑母,也不是亲的,而是祖辈旁支,叫颜金凤。以前颜婧儿父母还在时,跟颜家走得还算亲近。 颜婧儿面无表情问她:“你来做什么?这里是京城,这么远你们来做什么?” “怎么,京城就来不得了?这是你家还是路是你开的?”颜金凤突然厉色起来:“颜婧儿,我看你是翅膀硬的很呐,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要不是我可怜你,你如今能有这造化?” “你可怜我什么?”颜婧儿冷笑:“可怜我的家财被你们骗走吗?” “哎呀,做人要将良心哟,不然招天打雷劈。你吃的穿的住的,哪样不是我供的,你金枝玉叶大小姐,喝燕窝吃人参,这些难道便宜?你爹留下的那点家财哪够使?” 这般不要脸的人,颜婧儿气得眼睛发红。 她最初被颜金凤带回去的时候,身子不好,常常夜里梦魇惊吓大汗淋漓,也确实请了几个大夫来看,还开了许多金贵药方。 但也就吃了那么几天,之后的都是她自己掏银子给的。彼时这对夫妻对她嘘寒问暖,她又刚痛失亲人,对他们极其依赖。在他们几句话诱哄下,就将带来的剩余家财交托他们打理。 彼时颜金凤劝着她说,自己还小不懂经营,家中田地铺子若是打理不好就荒废了。 颜婧儿想,好歹是父亲留下的产业,不能在折在她手上。便信他们夫妻,一股脑将庄子铺子地契都交了出去。 哪曾想,她那姑父是个好赌的,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那些家财都被他拿去还债去了,仅仅两个月,就挥霍得干干净净。 这还不止,他们夫妻居然还想…… 颜婧儿看她眼睛都要冒火。 “哟哟哟,你可别这么看我。”颜金凤道:“再说了,这些钱财最后不是被你那哥哥讨回去了?他可真狠呐,连我们住的宅子都逼着拿去当。” “别说这些钱他没交给你啊,颜婧儿,我实话与你说,你这么赶尽杀绝,我活不了,你也别想好过。” “你们想做什么?” “做什么?”颜金凤盯着颜婧儿,疾言遽色:“当然是要钱。如今你飞黄腾达了,住进富贵窝,而我跟你姑父连个住的地儿都没有。” “别的不说,你少说得给这个数。” 她比了个数字,五千两。 颜婧儿都要气笑了,就她们住的那破宅子也值五千两?当初,她被这对夫妻贪墨的家财可不止五千两。 “我若是不给呢。” 闻言,颜金凤立即怒目横眉,声音都尖锐了起来:“不给,别以为你有靠山我就治不了你了。” “鹤县梁公子的那桩事,你难道忘了?” 颜婧儿脸色一白,袖中的拳紧紧攥起。 见她这模样,颜金凤舒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