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就天黑了。吃过饭消食一会儿,点灯看书费眼睛不说,也看不了多久就得歇息。 她想了想,说道:“此事,我要回家跟哥哥商量才行。” 褚琬高兴地挽着她:“太好了,那你快去。” 这事,颜婧儿并没有立即去找顾景尘商量,而是纠结了多日。住进丞相府,除了吃食衣物这些必要的事,其他能尽量不去打扰顾景尘的,她会尽量避免。 起先觉得住号舍也许没必要,但后来她发觉这般上学路上来来回回很耽搁学业后,她思忖了一宿,第二天早早起床出门。 出门后,她问婢女管家在何处。 她想,此事还是先去问问顾叔。 婢女说管家此时正在东苑侧门,于是颜婧儿乘轿来到侧门,果真看见顾荀一身靛青长袍站在那里。 “顾叔。”颜婧儿走过去,看见地上堆了许多麻袋。 “哦,这是大人每年的禄米。”顾荀解释说:“以前都是派人去户部领,今年户部主动送过来。共一百五十石,分四季送,你看到的就是今年春的。” “颜姑娘怎么来这了?”顾荀问。 “顾叔,”颜婧儿说:“我来问一些事。” “你说。” “我若是想住国子监号舍,可以吗?” “诶?大人他没跟你说?” “说什么?”颜婧儿问。 “算了,”顾荀笑道:“也没什么。你若是想住号舍,自是可以的,回头我让人给你准好行李。” “多谢顾叔。” 见颜婧儿还有些犹犹豫豫的,顾荀问道:“颜姑娘还有其他事?” “嗯,就是…”颜婧儿迟疑了下,道:“我在国子监选修骑射,但以前在家中时并没学过骑马……” “我知道了,”顾荀放下账本:“颜姑娘想问府上有没有马可以让你学骑?” “嗯。” “马倒是有,东苑的马厩里就养了好几匹西域进贡的骏马。只不过…”顾荀说:“骏马刚烈,恐怕不适合你们姑娘家骑。” “你想学骑马,此事为何不直接去问大人?” 颜婧儿抿唇,大眼睛如鹿一般清澈无辜,也明晃晃地表达了她不敢去。 顾荀好笑:“行,你快去上学吧,届时我帮你问问。” 百辉堂。 在顾景尘吃午饭的空档,顾荀过来禀报一些事。 “今年春的禄米已经送来了,按惯例我送了一半去襄州。大人每年送这么多米和布匹过去,想必蔺家已够用了。” 说完这些,顾荀又道:“颜姑娘今早出门前来找过我,说住号舍的事。” “大人之前怎么没跟颜姑娘说,每日寅时就起身,想必她也是想住进国子监去。” 顾景尘嚼饭慢条斯理,缓缓咽下去之后,才道:“是怕她初来京城不适应。” “大人为颜姑娘着想固然好,不过颜姑娘一点也不知道。”顾荀笑道:“她都不敢来跟大人说学骑马的事。” 顾景尘抬眼。 “颜姑娘在国子监选修骑射,”顾荀解释:“但她幼时在家并没学过,学业跟进艰难,便想在府里寻一匹马练练。” “不过府上的马都是大人喜欢的烈马,不适合颜姑娘,恐怕得寻一匹温顺的。” “你去办就是。”顾景尘道。 说完这些,想到什么,顾荀又禀报道:“上次大人吩咐去泸县将颜姑娘的家财讨回。她那姑母已经将大半地契和铺子都当了,银钱也花得干干净净,最后还是她们拿自己的宅子抵押才换回一些。” “后来我将剩余的地契折成现银给颜姑娘送去了,只保留两处庄子。毕竟泸县太远,姑娘鞭长莫及,留着也容易被小人贪墨。” “听说后来颜姑娘来谢大人,”顾荀说:“她年纪虽小,但也是个懂得感恩的。” “大人,我就再多嘴几句。”顾荀劝道:“颜姑娘失去双亲,一个人独自来上京,着实孤独。撇开大人跟颜姑娘的关系不谈,大人是一家之主,作为主人来说,理应好生关心关心颜姑娘。” “怎么…关心?”顾景尘停筷,问道。 “颜姑娘去国子监也有段日子了,大人可问问她在国子监的情况。” “比如…”他道:“大人可问问颜姑娘在学院过得如何,吃得好不好,是否习惯,学业压力大不大,同窗是否好相处等等。” “还有…”关于颜婧儿的事,顾荀话多了些:“大人常年不苟言笑,小姑娘都不敢跟大人说话。” 顾荀委婉地提议:“大人不妨多笑一笑,这样显得亲和。” 顾景尘沉默吃饭,没说话,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劝。 颜婧儿下学回到府中时,就听得婢女说顾景尘等她一起吃晚饭。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