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花。 顾景尘面无情绪地“嗯”了声,转身继续走,只不过这回步子放慢了许多。 辰时,两人终于到了地方。 这些文人墨客也不知是什么癖好,见面都喜欢约个山顶茅草屋。他们也没做什么,就对坐在屋中饮茶下棋。 聊些什么颜婧儿没听清,她坐在院子里的小凳上,看篱笆下鸡窝里的母鸡孵蛋。 母鸡咯咯咯地叫,很快就孵出一个蛋来。它也不管,在地上刨了刨爪子就继续觅食去了。 这段山路真的耗费颜婧儿太多力气,她呆愣愣地坐了会儿,摸到袖中有个软软的东西,才想起来是早上拂夏递给她的虾仁包子,路上她忘记吃了。 正好有点饿。 颜婧儿悄悄地左右看了看,而后不动声色挪了下位置,改为背对茅草屋。然后,缓缓打开帕子,半遮掩地小口吃着。 屋子里,顾景尘正在跟好友苏云平对弈。 “韶卿向来日理万机,居然也会为这种小事亲自来一趟。”国子监祭酒苏云平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顾景尘未说话,不紧不慢地落下一颗墨玉棋子将他的路堵死。 苏云平挑眉,抬眼朝窗外看了眼,小姑娘乖乖巧巧地坐在矮凳上,看模样只有十三四岁。 他问:“莫不是你故交之女?” “不是。” “远房亲戚?” “不是。” “那是谁?”苏云平笑道:“该不会是你半路捡来的童养媳吧。” 顾景尘没说话,拿起火钳将炉子里的炭火挑了几根出去,而后煮水泡茶。 这时,外头传来了点动静,两人转头看去。就见颜婧儿站在篱笆下,手中拿着根棍子正在赶走一条黑狗,似乎想要护住鸡窝里的蛋。 她动作笨拙,想必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有些难以应付。 苏云平喊门外的小厮,吩咐他去帮忙,片刻后,院子里安静下来。 “入国子监读书也不是不可以。”苏云平说:“只是你也清楚,我并非徇私之人。国子监的学生都是从各地优选而来的,且每年名额有限,即便是京城有权有势的官宦子弟想要入国子监,都得凭真才实学。” “你这位…呃…小友才学如何呀?” 顾景尘从身后拿出个匣子递到他面前,道:“这是她幼时所学,元舟不妨看看。” 苏云平掏出里头的字帖随意翻看了眼,女子字迹秀丽颀长,方圆兼备,露锋处亦显含蓄。 放下字帖,他又展开画卷来看。 一共四幅画,皆是梅花,匀红点翠,醉墨淋漓。 顾景尘问:“够资格入你国子监吗?” 苏云平笑:“君子六艺乃礼、乐、射、御、书、数,而这六艺之中,国子监女学生最是看重礼和书。” “她这般才学,确实入得。” 颜婧儿继续坐回了矮凳上,屋子里的谈话声仍在继续,偶尔有笑声传出来,但这声音显然不可能是顾景尘的。 因为他是个不苟言笑、严厉得像夫子的人呢。 阳光照在身上很暖和,坐得久了,颜婧儿有些犯困。渐渐的,脑袋也开始一啄一啄地垂下来。 她手肘撑在膝上,拖住自己的脸颊,假装思考问题,实际上是眯着眼睛打盹。 但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突然传来个清冷的声音。 “走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