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把刀放下。 谢夫人缓缓垂下握刀的手,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谢逢,眸光一闪,忽而柔声对独眼人道:你过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独眼人心神一荡,走近几步,俯身下去。 谢夫人手腕翻转,刀口向着独眼人心口直直刺去 萧和尘带着谢惭英疾步穿过后院花园,向花园边的另一扇小门奔去,出了门,便是后山。往常他常与谢家人来这山中玩耍,山里道路崎岖曲折,通向后面连绵的山峦,只要能躲进去,那些人就找不到他们。 利箭破空而来,萧和尘挥剑斩去了一支、两支,然而第三支、第四支短箭源源不断射来。终于后肩上中了一箭,短箭没入身体,只剩下尾羽。 萧和尘一个踉跄,转而带着谢惭英躲入了花园里一间小屋。 短箭变成了火箭,咚咚咚声音不绝,涂了火油的箭矢钉在门窗上,渐渐带得整间屋子燃烧起来。 谢和尘感觉到后肩中箭出一阵麻痒,紧接着便是刺痛,知这箭上带了剧毒,将小屋里的一张陈旧木榻掀开,露出床底一块活门板。 他将门板提起,把谢惭英送了下去,又解下腰间一块玉佩塞在他手里,道:阿英,顺着密道出去,是咱们常去的那片空旷林子,你记得吧。那里不好藏人,你一出去就要快些跑,一定要快些,不能给人追上,这是你父亲的剑,一定不能丢,拿好了。 谢惭英揪住萧和尘衣袖一角,哭道:舅舅,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我也能使剑! 萧和尘握住他的手,道:记得你母亲的话,你拿着这块玉佩,去富陵县,会有人来接你,他们会保护好你的。 谢惭英终于忍不住,道:舅舅你和我一起走,我害怕 火势渐渐大起来,火舌已经扑向木榻边,萧和尘眼中闪过一抹痛色,目光在那块玉佩上眷恋般地看了一眼,才道:好阿英,活着,替我们活着。 他狠心将活板门关上,隔绝了谢惭英那双无措慌张的双眼,随后将木榻搬回原处。 大门破开,有人冲了进来。 谢惭英站在黑暗的密道里,一手紧握玉佩,两只胳膊把长剑紧紧抱在怀中,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不一会儿有东西倒塌的闷响传来,他尝试着去推活板门,门却十分烫手。 母亲和舅舅的话在他耳边响起:活着,阿英,活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沿着密道飞奔。 不知跑了多久,谢惭英停了下来。这条密道他走了无数次,即使是在完全的黑暗中,也仍旧能够辨别方向。 他伸手摸了摸,抓住门环往上推去。 细微的光从门缝里透了下来,紧接着积雪大团大团地坠下,冷风扑面而来,割得人脸颊发疼。 门外静悄悄的,大火燃烧的毕剥声远远传来。谢惭英被冷风吹得直抖,强打起精神从门后爬出。 稀稀疏疏的银杏林已经完全被大雪覆盖,雪花遮挡了他的视线,雪帘后,只能隐隐看见一团火光,像是烧在天上似的。 他忍住眼泪,跪在雪地里朝家的方向磕了三个头,随后站起身来,拔足便奔。 黑暗里辨不清方位,他只能朝着火光相反的方向而去。 然而不多一会儿,身后传来人声:这里有足印,这个方向,快! 那小子武功不好,逃不了多远。 积雪已经深没及小腿,谢惭英一颗心在静夜里砰砰直跳,雪花扑在脸上,随着急促的呼吸被吸进嘴里。 追赶的人渐渐近了,谢惭英筋疲力尽,速度慢了不少。最终他停了下来,仰头看着漫天飞雪,心想自己绝不能要葬身于此,可是该怎么办,怎么办? 十几个人围了上来,个个目露凶光。 谢惭英拔剑在手,视线在来人身上一一扫过,这里面武功最弱的是谁?自己有没有机会突围出去?这些人服色各异,是否各怀鬼胎,能不能挑起他们内讧? 诸般念头在谢惭英脑中飞速掠过,强自不让握剑的手颤抖。 其中似乎领头的人粗声道:好一个漂亮的小家伙,杀了真是可惜。 旁边一人嘿嘿笑道:庞二哥一看见漂亮小相公就走不动道,要真是心疼,不如带回家去养着,反正大哥不在乎这小子的命,享用完了再杀不迟。 姓庞那人果然色眯眯地打量了谢惭英一番,道:喂,小家伙,想活命吗?跟爷走,爷保你一命。 谢惭英虽还不通人事,但这人的目光让他直觉感到恶心。然而活下去的欲.望却让他在心里权衡,要不要行权宜之计,若身边只剩下这一个人,自己反而有机会逃走。 他还未思考清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