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条件……你要和我谈什么条件,你有什么,是我想要的?” “孟大人,你迟迟不杀了我,是想要做什么?顾及着我那位亲生父亲,还是说……我这样的人,能够帮到你什么?” 早习惯了与人说话弯弯绕绕,陡然碰上穆延这样的人,孟循心里隐约有些许不适,但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穆延,你很聪明,你猜的不错,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说的这两方面,它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闻言,穆延怔了片刻。再度抬头看向孟循时,他面色多了几分晦暗。 “也就是说,我于孟大人而言,是个有用的角色。” 孟循笑了笑,并没有否认他的话。 穆延追问:“我要做些什么,你才能帮我摆脱这个前朝余党的身份?” 迎着穆延咄咄逼人的双目,孟循晃神的片刻,心里涌出了几分计较。 他之所以留下穆延,不只是因为不愿见到她难过,确实,还有另一层原因。 如今,朝中派系局势明朗。次辅张江言和阁臣李由不睦,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因为陈将军的案子,加上孟循身上肩负的事情,他天然站到了张江言的对立面。他不可能成为这位未来首辅的门生故吏。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一连串的事情。 他既非张阁老的门生,又多次行事得罪于他。遭了报复,碰上些不顺心的事情,实在再过正常不过,只不过顾忌着他“天子近臣”的身份,张江言也始终没有做什么太过明显的举措。 反倒是他的那位女婿,礼部的薛侍郎,几次三番与他为难。 让他去江宁府,处置那桩织造太监的贪墨案子,让他得罪了司礼监掌印,除此之外,明里暗里都让他在刑部举步维艰。 好在事情并没有都顺着薛京的意思发展,几次三番的贪墨案,彻底惹恼了皇帝。从前颇得看重器用的掌印,不过半月,便被撸了下来。 他与如今司礼监的正官任秉笔勉强算得上有几分交情,出了这档子事,反倒是对他有所裨益。 若说李由是温和处事的儒相,那张阁老就是手段铁血的严相。 两人行事作风大相径庭,政见上也颇为不和。尽管张江言继任首辅呼声更高些,但也并未见得,首辅的位置,最终就会落在张江言头上。 因着处置前朝余孽的名头,锦衣卫已经杀了不少人,其中不乏曾经开罪于张江言的人。这些人或是被贬或是流放,而在这样的时候,竟然还能从家中搜出前朝宰相的信笺。 这事,几分真几分假,全凭你如何去看待。 孟循从来都不觉得这些人,是死得其所,是罪该万死。 就譬如那位胡推官,因为曾经谏言张江言对礼部的纠察矫枉过正,引得百官怨声载道。之后也没掀起什么水花,可他的下场却算不得好。据说,是因为处事不当,被贬去边陲做了个小小的推官。 尽管被贬去了边陲,他依旧勤勤恳恳劳心政务,却因为水土不服,染了重病。偏偏临到头来,又被人参了一本,说是早有不臣之心,私下收了不少前朝的书册。 即便死了,名声也算不得清白。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总而言之,得罪张江言的,都没有什么太好的下场。 锦衣卫彻查前朝余孽案子,最后将苗头引到了穆延身上,孟循并不觉得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巧合。 穆延得活着,穆延活着,他就总能看清楚,那位权倾朝野的张阁老,究竟在顾忌些什么? 片刻思虑后,孟循面色和缓了几分。 “我要你陪我演一出戏,也不算得演戏……” 穆延面露疑惑,并不明白孟循的意思,孟循也不着急,缓缓解释。 “不出意外,明日,刑部侍郎袁平翰便会抵达徽州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