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纷乱杂涌, 那股莫名道不清的情绪将他席卷,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在边境那会儿,他受过危及性命的伤, 却也没有这样奇异的感觉。 此刻似乎在她面前, 他喘气都觉得费力。 但那又不是难受。 穆延分辨的清, 他此刻该是开心的。 祝苡苡眨着眼,朝他那边探了探, “穆延你可明白我的意思?我这叫做,好民不与官斗, 忍一时风平浪静。” 穆延再不掩饰面上的笑, 他嗯了一声,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的意思。” 她确实就和她口中说的一样,一点也不在乎那位刑部郎中了。 嘴上调侃促狭的话,没有丝毫的顾忌。 倘若她是在意的,心里不愤不甘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展现出这般模样,穆延知道的。 她直率洒脱,不怎么在意旁人对自己的看法。 也是了,她若真的是那样软弱可欺,畏葸不前的人,也不可能会以女子的身份,撑起整个祝家,更不会带着他,从徽州来到江宁,去谈生意。 她明朗大方,从那日初见起,便一直就是这般模样。 她让他向往,让他羡慕。 见穆延如此反应,祝苡苡又是扑哧一声,“怎么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也不怕我话里半真半假,骗了你?” 穆延神色自若的摇了摇头,“姐姐不会骗我。” “你可真是个小傻子,”祝苡苡颇有几分无奈,“罢了,不说这个了,反正总归是前程往事,过眼云烟嘛,原本我与他结亲,不过也就是我爹爹榜下捉婿,加上他又欠了我爹爹一份恩情,反正如今和离了,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但和离总是女子吃亏些,我现下,借他的声势在徽州府行事,也算是平了那些亏,与他两不相欠。” 他赞同的附和着她的话,“恩,两不相欠。” 虽是这么说的,但穆延也明白,能以依仗一时,并不能倚仗一世。她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日里,为祝家,找到其他的靠山。 他想帮她,不只是护卫她的安全,他也想帮她,想做他的靠山。 但他现在只是普通平民,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最多是身手要比一般人高出一些,可那又怎么样呢,身手好的人在军中比比皆是,穆将军就比他厉害。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穆延晓得这个道理,所以他从不自傲。 倘若他真要做她背后的倚仗,那他就不该是以这样的身份。 陡然间,穆延回想起曾经在边境的那段时日。 他十几岁稍大一些会的时候,会和穆将军一起去演武场上练兵,他虽然年纪小,但身手却并不比军营里的那些把总千总差。 甚至穆将军也夸过他,说他根骨好,聪慧敏捷,是天生的将军。 但穆延那会儿,对入伍应征没什么兴趣。 待在北境的那段时候,他只想和娘亲好好生活,顾不得其他,而现在,他的娘亲已经死了,他再没有什么牵挂,只身一人,似乎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穆延回过神来,定定的看着面前还淌着笑的祝苡苡。 他晓得,若是自己想要帮她,成为她的依靠,做官,是最好的选择。 文官需要耗费太长的时间,升迁之路更是漫长,且他从未踏足过科举的路子。与他而言,最适合的路那便是去做武将。 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她等得太久。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