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着小春小秋,也因为他对他们家里的情况了解。 小春父母早亡,家里再无旁人,但她有个嗜赌的情郎,将两人多年攒下的积蓄都败得干净,可小春却对其痴心不改,一直拿月钱供着。 现在似乎好些了。 孟循的目光,一寸一寸打量着小春,这让小春背脊生寒,不由得开始发抖起来。她分明也没做什么错事,可偏偏应对起孟循的目光,她却不由自主的害怕。 “你头上的簪子,哪里来的。” 小春心里咯噔一下,心里万分慌乱。 她太害怕了,跪在地上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后悔了,她不该图这只簪子好看就不听夫人的话,她应该去当铺当掉,或者是把这只簪子融掉,改做其他的首饰。 夫人明明提醒过她,可她却鬼迷了心窍。 小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是夫人赐给我的,是夫人赐给我的。” 孟循眉心微蹙,“夫人赐的?” 小春听出了孟循话里的疑惑,赶忙解释道:“是夫人离开前赐给我的,不只是我,小秋也有,夫人念在我们这几年尽心尽力的伺候,所以赏了我们些东西。” 如果是祝苡苡送的,那也解释的通,为何他看着如此眼熟。 他神色稍霁,“还有什么?” 小春不再犹豫,一股脑说了,“夫人还省了些腰带和香囊,让我拿去绣铺里面卖,我……我贪心留下了一条……” “去,拿来。” 小春,原本是想留一条送给自己的情郎,如果孟循今日没有这样问的话,明日,这腰带便会落到了小春情郎的手里。 小春原本可以不用说这些话,可是小春扛不住孟循的眼睛,那双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却让她感到万分的害怕,好像她不说实话,又或者是话说得不干净,他便会把他剥皮拆骨。 她听人说过,大人在刑部的时候,是施过那些刑罚的。有些疼的忍不住大声叫唤的,便会被拔掉舌头。 小春越想越怕,连滚带爬的从自己房里取来了那条腰带。 孟循接过拿在手中,细细摩梭着上面细腻精巧的纹路,他将腰带贴在手心,仿佛透过这腰带,也感受到了祝苡苡当时下针时的温情。 他难得唇角勾出一抹笑,笑意一点点舒展开来,从唇角漫溢到眼尾,再到眉梢。 一条腰带,像是能治愈他焦躁疲惫的良药,他需要更多,更多她为他做的东西。 “还有。” 小春连连摇头,“没有了,大人真的没有了,其他的我都拿去卖掉了,真的没有了……” 他重复道:“还有。” 孟循分明是笑着的,眼角眉梢都淌着笑意,可这笑落在小春眼里却分外的怪异,她双股颤颤心跳如雷,眼里蕴着泪,双唇颤抖着流出口涎。 “去把卖掉的那些,找回来。” 他没有说后果,小春却更是害怕。 “是……是……” 小春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孟循转身,将那只腰带好好的珍藏起来。 他可以忍耐的,他可以再给她一些时间的。 一个月,两个月,最多两个月,两个月之后,他还没有来找他,他一定会去徽州。 孟循不断的劝慰着自己,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 养了近半个月的伤,穆延终于能够行动自如。 他在徽州府落了户,用身上仅剩的银钱,在徽州府城外的一处村落置办了一所小院。 在这处村落,里头大部分人都是靠去徽州府城卖些山货,以维持生计。 穆延没有做特立独行的那个,他真正当起了一个普通的猎户。 早在离开边境的那刻,他心中便下了决断,他不要再背负那样耻辱的身份,他安心做个普通人就好,便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猎户也好。 虽然他只有一个人生活着,但他很快便于这村落中的左邻右舍熟悉起来。 村子里大部分的人都很友善,似乎没有因为他是外来投奔的,就对他带着偏见看不起他。 左邻右舍的相处都十分和睦,偶尔村民们瞧着他一个人可怜,还会送一些吃食给他。 他上山打猎,也会和村里的人结伴同行。他身手好,能照看到一些村里其他的人。 在穆延的帮助之下,许多时候上山一趟都一无所获的村民,渐渐也变得能猎到些东西了。 甚至,穆延会将自己猎到的东西送给其他村民。 久而久之,他发现这样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平静安宁,没有丝毫变化动荡。 要比在边境的生活,好的多。 只是时不时的,他总会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