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苡觉得,眼前的孟循,非常陌生,像是她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为什么?”孟循眉心微拧,“你觉得不够快,你一刻也不想再见到她?” “祝苡苡,你得讲些道理,鸢娘毕竟帮过我,替她安排好后路,也是我该做的,你身为我的妻子,不该如此计较,再者,之前你不是也答应过我,会给我些时间么。” “和鸢娘没有关系,”祝苡苡面色平静,她看向孟循,稍稍抬头,“孟大人,我只想向你讨一份放妻书,今后,我们两不相干,你想什么,做什么,即便纳上几房美妾,另娶他人,也与我毫无关系。” 孟循的耐心与温和,随着她的话一点点消退。他的脸色顷刻便沉了下来,到时和前几日是没什么差别。 “祝苡苡,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孟大人,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祝苡苡的平和与冷静,让孟循感到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慌乱。 他分明是不相信她的笃定,可看着那双眼,想来极善洞悉人心的他也无法自欺欺人。 至少在此刻,祝苡苡是认真的。 孟循心绪纷杂,面上却不显分毫。 “你回去,今日你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我不会与你计较。”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身后的墨石冷着一张脸,站在祝苡苡面前,他朝院门外,轻瞥一眼,意思不言而喻,要请她回去了。 祝苡苡虽是冲动之下向孟循提了和离,但也只是时机上有所冲动,她的态度,和她说出来的话始终是一样的。 她也并不觉得,她只是这样说了一句,孟循便会答应与她和离。 毕竟孟循出身翰林,翰林官,又是极重清名的官系,即便兼领刑部事务,让他多了几分酷吏的名声,但大体对他也无甚损害。 况且前些时候,因为鸢娘的事情,已经对他的官声有所影响,他自然不会在这样风口浪尖的时候,在背上休弃糟糠之妻这样极坏的名头。 即便她是出生低微的商户女,却也担着他糟糠之妻的名分。 想到这里,祝苡苡心中忍不住嗤笑。 这就是所谓的士大夫的气节。还不是和她这样出身商户的女子一般,甚至要比她更会计较得失。 现在他们还有着夫妻的名分,可一旦没有了,说不定孟循连现在的客套都维持不下去。 “夫人……我们这是要回去吗?”看着祝苡苡一直发着呆,银丹忍不住小声提醒。 忍冬还在院子里等着呢,她也有不少的话想和忍冬姐姐说。 祝苡苡侧目看向银丹,笑着点头,“回去吧,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 既然要和离,他在京城中的那些产业,自然得要转手变卖。这些时候,她得开始理清那些账务,不然到时候要离开的话,必然手忙脚乱。 回了自己住的屋子,祝苡苡从妆奁中取出钥匙,打开自己的花梨木雕花小匣子。 这里面装着的,这几年来,她所誊录的账目,除此之外,还有她存下的房契地契。她的东西和孟循的东西从来都可以分得很清楚,只要她愿意。 但在这之前,她先把那两封家书打开,仔细看了看。 还好,并没有什么事情。信上说,爹爹每日清醒的时间又稍稍多了些,吴叔叔还问她何时再回徽州府一趟,末了,还不忘提醒她,若是要回徽州府,要提前寄信过去,吴叔叔会派得力的人接她了。 祝苡苡看到这里,唇角忍不住浮上些笑意。 她很快就能回徽州府了,不过,就不用派人来接了,她能自己回去。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