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到祝苡苡耳边,轻声到,“夫人,那位大人从苏州府带来的女子恐怕不简单,我听院里的竹青说过,她是被她丈夫卖了身,落为贱籍的。” 何嬷嬷说完便告了辞,转身离开,祝苡苡听了她的话有片刻晃神。 若何嬷嬷说的是真的,那这鸢娘身世也确实有些可怜。 这世道,女子自立本就是难事。她虽然名下有不少产业,可挂着名头的掌柜却都是男子,若不是爹爹帮衬,她哪里能到今天这般地步。 因着这番话,祝苡苡反倒是,对那鸢娘有几分心疼。 “让她进来吧,她贸然来找我,定然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的。” 另一边,她又叫忍冬,备好茶果点心候着。 鸢娘原以为祝苡苡是不会轻易见她的,没想到她只候了片刻,祝苡苡的贴身丫鬟便请她进去了。 害怕祝苡苡会讨厌自己,鸢娘刻意打扮的朴素,只穿了件粗布衣裙,一头黑发也只别了支银簪。 她好不容易才有了依身之所,她不想再离开,不想再过上那样颠沛流离的日子。 从苏州来京城这一路,她想了许多。 她从来都不指望自己外祖父翻案之后能怎么样,即便真正翻案了,给她也没有什么实在的益处。 外祖父那一脉已经没有后人了,只剩下她这么个才混了一半血缘的人。她从来不在意那些名声,和那些清誉,因为,即使有了那些,她还是颠沛流离食不果腹。 那些对她根本没什么用处。 她也不会再回苏州,她一个女子,在那样的地方根本没有办法活下去,她能做的,只有依靠值得依靠的人。 而在鸢娘看来,当下孟循就是她值得依靠的人。 她知道孟循之所以对她好都是另有目的,可他就真的半分都不喜欢她么? 她还在苏州云香楼还没出局的时候,妈妈和她说过,她这样姿色,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世间没有一个男子会不喜欢的。 她不相信他是特殊的。 况且,这些时日,他不是也不排斥她的靠近么?她与他说话,他都会搭理,温润谦和挑不出半分毛病。 这是一次机会,她必须好好把握。 而现在的问题就在这位大人的正妻身上,昨日匆匆一见,鸢娘心中便有了计较,她晓得这位夫人是不怎么喜欢自己的。 她不会去争也不会去抢,她只要一个容身之处。别说是妾,即便是个外室,她也是满足的。 看见缓步过来,身姿轻盈犹如弱柳扶风的鸢娘,再想起刚才何嬷嬷和自己说的那番话,祝苡苡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非常可怜鸢娘的遭遇,可想到她与孟循态度亲昵的模样,心里仍止不住膈应。 她是不是有些太狠心了? 鸢娘见她,先是矮身行礼,然后再抬眸看她,才这么一会儿功夫,眼里就蓄着泪。 “祝姐姐,我冒昧过来叨扰,有些事要与您说的。” 祝苡苡抿着唇让人坐下,“没事,不算叨扰,我现在手上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这会儿,将账本收好的忍冬从里间过来看见鸢娘坐在一边,怔了会,随后,不动声色的垂首站在祝苡苡身侧。 银丹和忍冬站在一处,心里都各有计较。 鸢娘缓缓点头,没再犹豫,便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 她没有隐瞒自己的出身遭遇。自揭短处也没有丝毫犹豫。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