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朝堂上下,全是他的一言之堂,谁人胆敢为陛下发声,为陛下做事?” “陛下你被他蒙蔽过深。你今日原本应当杀一儆百!那些都是他的人!你放过了,他们也不会感激你,只会去感激那个人!你……你太糊涂了……” 兰太后说到最后,声音微微发抖,显是怒极。 束戬一直埋头翻阅着案前的奏折,这时抬起眼,冷冷地道:“怎的,太后你是要再打朕一巴掌不成?” 兰太后噎了一下。 “还有,我倒是不懂了,你给朕说清楚,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个‘他‘,到底何人?” 兰太后见儿子的目光咄咄逼人,迟疑了下,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放低声音:“陛下你知道的,还需母后说吗?如今朝堂人心向他,大臣十有七八,都是他的心腹,听他号令。陛下你再刻苦,他们也是视而不见,难道陛下你没有觉察?还有,倘若不是他利用先帝和陛下对他的信赖,刻意引导,会有今日如此的局面?” “太后!” 束戬陡然变色,怒喝一声,拍案而起,将手中正在看的奏折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你一个后宫里的妇人,何时起,对朝堂竟也了如指掌?朕都不知道的事,要你替我指出?”他盯着兰太后,“莫非你的背后另有高人?不如叫他出来,和朕直说,岂不更好?” 兰太后一惊,连声否认。 束戬微喘了几口气,待胸中方才被勾出的怒意平息了些,冷冷道:“太后请回宫吧,儿子早晚自会问安。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今日起,莫再叫我在此看到你!” 兰太后望着儿子那张异常冷漠的脸,一种自己再也无法把握的感觉,从心头涌了出来。 他这一趟出宫,回来之后,便如同换了一个人。她为了讨好儿子,不但绝口不提立后之事,还将起先那个被她调走的宫女也送了回来,还给他。她以为她已经修补好了母子的感情。 直到此刻,她才仿佛惊觉,儿子的个头如日夜拔节,肩宽腿长,早已高过了自己。儿子的唇边,不知何时也冒出了些许微青的胡髭。他又现出如此的神情,这神情充满了厌恶和冷漠。他看起来,仿佛和大人没什么两样了。 面前这样的一个儿子,不但令她颇感陌生,甚至,还有几分害怕。 再思及上次因为儿子出走而给自己带来的如同灭顶的灾难,那段行尸走肉般日夜担忧的日子,她所有的不满和怒气都消失了。她红着眼,颤抖着声,道了句“戬儿你勿恼,母后走了”,转身,慢慢退出。 束戬立在案后,依旧一动不动,服侍在此的太监和宫女聚集在外,远远看见他面容僵硬,神情凶戾,没有召唤何敢擅入,只纷纷跪地,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贤王太过谨小慎微了。昨夜和御史中丞来向他奏报这件事的时候,那凝重而惶恐的样子,和他的份位实在不相符合,差点就要惹束戬当场发笑。 贤王以为他是什么人,会受这种言谈的影响,继而怀疑他的三皇叔?未免也太小看了他。 这个世上,最不可能对他有二心的人,就是他的三皇叔。 他感激他的三皇叔,遇到这样的事,没有试图隐瞒他。 交给他,就是对他的信任。 他信任自己,自己自然也要回他以同等的对待。他想让三皇叔和全部的人都看清楚,任何的挑唆和流言,都不可能令他离心。 徐范的儿子和女婿将三皇叔无端卷入是非,万死也不抵其罪。但那两个人却不能杀。杀了,才是自己和三皇叔真正离心的开始。 他希望自己今日交出的这个答案,能叫三皇叔感到满意。 他是他可亲可敬的三皇叔,扶持他至今的摄政王。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但是此刻,在他的心里,不知为何,却又充满了一种无处可发似的失落和无力之感。他又站了片刻,最后握了握拳,驱散心头的阴影,走去,捡起自己刚才摔掉的奏折,坐回到了案后,继续阅折。 一桩原本令贤王也感到棘手无比的举报案,就这样过去了。结果令人意外,但细想,又合乎情理。区区如此一句无知的妄议,怎可能撼动少帝和摄政王之间的彼此信任和多年的叔侄情分。恐怕就在群臣为此感到战战兢兢之时,少帝和摄政王二人,应当相视一笑。一切的中伤,都如浮云蔽月,风吹便散。对徐范等人的惩处也是恰如其分。既是严酷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