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收回视线,道:“剩下的银子,我一并补了吧,那玉簪就当给她了。” “不用不用,”掌柜连连拒绝,“本就是小人失约,怎好意思还让姑娘出钱……之后姑娘若还想定制,小人就不收姑娘钱了。” 沈蔓摇摇头,将银子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玉卿斋。 身后传来掌柜怒声呵斥伙计的声音,青莳一边走一边小声道:“曹家小姐,还在惦记着那时候的事啊……” “身处那种境地,心中总要有个念想。”沈蔓低声道。 曹若兰的生母生下她没多久,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水塘里。曹威此人好色,后院妻妾成群,于他来说,曹若兰的存在根本就可有可无。 几年前沈蔓去过一次曹府,正碰上曹若兰被一群庶女围在中间欺负。将她救出来后,沈蔓给她留了不少伤药,两人就这样认识了。 之后曹若兰三天两头来找沈蔓,每次都是鼻青脸肿地来,捧着大大小小的伤药与糕点回去。有次被欺负得狠了,曹若兰一边哭一边骂,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可她那样的地位,若夜不归宿,还不知要被那群不怀好意的女人们怎么编排。为了安慰她,加之沈蔓也确实心疼,就跟曹若兰说,等自己嫁过去了,就让曹若兰去跟她住,离那群人远远的。 年少时的承诺总是真心实意,可总也敌不过时光洪流的消磨。 当初信誓旦旦,自以为可以庇护他人,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尚且都是一团糟,又谈何顾及他人? 所以沈蔓食言了。 “总归是我辜负了她的期许。”沈蔓叹气道,“先让她冷静几天吧,过几日我去递个拜帖,看能不能约她出来。” “小姐说什么呢!”青莳小声道,“有些事,本就身不由己。总得自己先站得稳,才能腾出手来拉别人。” 沈蔓没有说话,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青莳犹豫了一下,声音有些不情愿,“只是那玉簪……就这样给曹家小姐拿去了吗?那可是小姐特意给少爷定制的……” “那只是个样式罢了,”沈蔓道,“我方才观之,花样有些粗糙,离我心中所想尚有些差距。本来今日也只是来瞧一眼,成品还需进一步细化。等细化后的玉簪得我首肯,匠人才会刻上兄长之名,如此才算最终大功告成。” 青莳咂舌,“原来还有这么多步骤,奴婢都不知道。小姐懂得好多!” 沈蔓淡淡笑了笑。 前世她就曾为沈青枫定制过这样一支玉簪,这才这般清楚其中流程。 只可惜那支玉簪,还未来得及送到沈青枫手中,她便被项承昀的手下暗杀,死在了荒郊野岭间。 青莳见沈蔓情绪低落,越发努力找话题,“这会儿天还早,小姐想去哪里逛一逛吗?奴婢听闻近日城中新出的戏文甚是受人追捧,小姐不想走路,去坐着听戏也行。” 沈蔓回神,随意点了点头,“左右无事,去听一听也无妨。” 车夫得了令,调转马头,往另一条街上而去。 昌都城素有“南弦北千”之说,其中的“弦”是城南弦音楼,而这个“千”,指的就是城北的千秋阁。 千秋阁戏曲是京城一绝,沈蔓赶至时,阁中已坐满了前来听戏的人,也幸亏青莳眼尖,竟给她找到了一张空桌。 有伙计给两人奉上茶果,沈蔓还没喝两口,戏便开场了。 也就在这时,身旁忽有一人站定,停顿片刻后,出声询问沈蔓,“这位姑娘,可否拼个桌……” 话未说完,沈蔓扭头看向他,那人顿时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呆愣愣地瞧着沈蔓,眼睛都看直了。 好戏刚一开场就被人打断,沈蔓也不在意,淡淡回了句“你要坐就坐,戏已经开始了”便不再理他,视线继续投向戏台之上。 这一场戏编排的确实精彩,就连沈蔓一开始心思不在戏上,慢慢地竟也被吸引了进去,心神随着情节发展而被牵动着。等戏台落幕,台下寂静了几息,旋即喝彩声震天而起,不断有人将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