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成? 再如从前进学时,身侧也是有不少得了点学问便有些心高气傲的,自觉倒是通了书中之意之人,连男子都有这等放肆,不知所谓之时,这钟氏便是一时失言倒也并非难以宽恕,只以后把这错改过,真正如同大家闺秀一般通情理就好。 钟萃腹部传来的阵痛渐渐平息下来,整个人如同被水捞出来的一般,闻衍弯下腰,亲自替她拨开散落到额边的发,看过床下摆放的清水,此时他哪里不知先前宫人围着她是做何的。闻衍起了身,沉声开口:“朕叫御医们在外等候,叫嬷嬷们进来伺候你,安心诞下皇长子便是,朕就在外边。” 钟萃要省着力气,不能说太多话,只点点头,看着他步出房中。 闻衍叫徐嬷嬷等人入内,朝杨培吩咐一声:“叫两位御医过来。” 杨培恭恭身,正要吩咐下去,又被闻衍叫住,他眉宇间带着迟疑,似还是不放心一般:“往日为缀霞宫看诊的太医也一并召来。” “是。”杨培召了御前宫人来,吩咐下去。见陛下负手站在殿外,想着前朝的文武百官,一时倒是不知该不该出言提醒一句,按他瞧着陛下这般,怕是不打算再回前朝了,要在这缀霞宫守到皇长子降生了。 杨培上前一步,轻声询问:“陛下,奴才听夏嬷嬷说,离着皇长子出生还有些时候呢,外边风大寒凉,不如陛下先在殿中等候。” 闻衍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哪里静得下来,摆摆手:“不必了。” 杨培弓了弓身:“是。” 专为天子太后看诊的御医被召了来,三位太医得知缀霞宫的钟贵人临盆,随着宫人便赶了过来,见天子守在门外,几位御医和伺候的宫人们,只得跟着在门外守着。 杨培顶着被寒风吹凉的一张脸,大着胆子说道:“陛下,还是先入了殿中吧,侧殿里一应都有,与安置贵人的侧殿不过一墙之隔,自是十分清楚那边的情形。再者,皇长子娇弱,还不能受了这寒风,陛下身上带着寒气,只怕倒时过了去。” 闻衍心中一动,抬手拂了拂身上的常服,入手一片冰凉,他朝房中看了看,到底应承下来,抬腿朝旁边侧殿去。 其他人一松,朝杨培露出一抹感激的笑。 杨培立时跟了进去伺候,下边宫人还给上了香茶来,闻衍面沉如水,却是连动一动的心思都没有。直到一个时辰后,旁边传来动静,宫人们端着热水帕子开始进入房中。隐约的痛呼传来,闻衍几乎坐不住,又叫杨培急时拦了下来。 “陛下,贵人身边有徐嬷嬷和秋夏两位嬷嬷在,陛下尽可安心,房中还有这么多宫人呢。” 闻衍哪里能安心,书中所言的“九死一生”不断在他头上盘桓,叫他坐立难安,只朝几位太医问话:“便没有什么法子吗?钟贵人已痛了两三时辰了。” 三位太医面面相觑,专为帝王看诊的李御医回了话:“回陛下,妇人产子,臣等也束手无策,想来接生嬷嬷比臣等更知此道。” 妇人头胎大都艰辛,御医等人见多了,更知此时不过只是个开始罢了。妇人产子费力,若是生产力竭,还需用膳食增力,最怕的便是突发其他,在世家中,参片等吊气的药材都是备着的,以防万一,这自古妇人生产,便如是过鬼门关,九死一生的。 闻衍极为不悦,却又无法,眼睁睁听着旁边产房里的痛呼声越发尖锐,天子气势陡然激增,叫殿中所有人战战兢兢。钟贵人这胎若当真出了什么岔子,依陛下的重视,怕是这宫中所有人都要受牵连。 时辰流逝,在又一道尖锐高亢的叫声后,闻衍腾的起身,九死一生,如今他倒是知道了这“九死一生”是何等折磨。 ——“贵人生了。” 一道嘹亮的啼哭声响起。 闻衍脚步一顿,产房的声音传来,不多时,便有接生嬷嬷抱着襁褓过来,满面笑容的朝闻衍道贺:“陛下,恭喜陛下,贵人诞下了皇子殿下。” 闻衍神色有些怔然,他看着接生嬷嬷微微掀开一角,露出里边那般小小的婴孩来。初生的婴孩肌肤上皱巴巴的,但闻衍却一眼认定了他的皇长子是这天下模样最好的孩子。 他下意识从接生嬷嬷怀里接过了襁褓,有些慌乱的在接生嬷嬷的指点下稳当的抱住人,软软的婴孩躺在他的臂弯,叫天子都舍不得移开眼,恨不能把全天下最好的都捧到他面前来。 他亲眼看到他在生母腹中一点点长大,为他读书,见他在生母腹中一点点长大,能隔着腹部抬抬小手小脚,到为他谋划,为他取名,到如今真正出生。血脉相连,难以描绘。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