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宫来,这样的性子在宫中,若不是有她护着,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别人都知道陛下喜欢读书的女子,偏偏她除了几分插科打诨,讨好卖乖什么也不肯学,之前陛下还召她去前殿伴驾,现在也不召了,偏偏她还不学一学。 薛常在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出了玉芙宫就马了脸,嘀咕道:“学学学,学什么学,不就是自己读了几本书么,那杨美人还会背律令呢,这宫中独一份,还不是说没宠就没宠了。” 有没有恩宠,跟她读不读书有什么关系? 薛常在走后,淑妃想着她之前说的,叫人来召到耳边吩咐了几句,很快就有玉芙宫不打眼的小宫人出去了,不多久淑妃就打听到了消息:“前边的说了,没去过几回,应是谢恩去的,那日跟那永安宫也不是同时去的。” 窥探帝踪此乃大罪,淑妃在宫中多年,自是知道天子忌讳,御前伺候的宫人风险太大,容易发现,这么多年也只收买到前殿非近前伺候的不起眼的小侍监,需要时给卖点消息过来,便是如此都瞒得死死的,只有淑妃与其心腹才知这条线,轻易不动。 淑妃摆摆手,等人走了,这才跟心腹大宫女说起来:“也怪本宫近日被后宫诸事弄得风声鹤唳昏了头,竟听了薛橙的话,她自己都不着四六的,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些风言风语就往本宫面前传,区区一个庶女还叫她上心了,不过也就运气好两分罢了。” 淑妃对低位嫔妃向来极少关注,除非是那等时常伴驾的才能叫她多关注几分:“这庶女可经常在外走动,与人交好?” 大宫女想了想,摇头:“并不曾听说跟哪位嫔妃交好过,只那周常在与之走动了三两回罢了,而后便一直待在缀霞宫,轻易不踏出宫门。” 便与当时查来的消息对上了,江陵侯府庶女,生性胆小怯懦,连宫门都闭而不出,又谈何有手段?不过是运气好上一二分罢了,淑妃笑了笑,转头把钟萃给抛到脑后去了。 三月初五,是钟萃一十六的生辰。钟萃在宫中没有交好的嫔妃,也只有芸香几个给她庆生,一大早,钟萃刚起身,彩云已经端了热水候在外边了,钟萃身边一惯是芸香在伺候,今日却换成了彩云。 彩云正替她挽着发,钟萃从昏黄的铜镜里朝她看了眼:“芸香呢?” 彩云是宫中最管不住嘴的人,今日却说什么都不肯说,钟萃问急了,她还抛下一句:“芸香姐姐说了,不能告诉主子的。” 钟萃也好说话,她想了想:“那好吧,你不说就不说吧。” 彩云脸上挂满了笑,从首饰匣子里挑了两朵粉色的牡丹真珠绒花给她别上,又挑了几支宝石钗环插上,钟萃平时在宫中穿得素,最多带一朵绒花,插两支钗就行了,稍有这样庄重的时候。 彩云还给她挑了一条杏黄的衣裙,颜色十分鲜艳,钟萃平日穿的大多是白、翠等几种浅色,江陵侯府为她备下的许多鲜艳的衣裳她都没穿过,彩云拿了衣裳要替她穿,钟萃指了指:“会不会太艳了。”这个颜色,需要年纪小才能相衬。 彩云抿着嘴儿笑:“主子也才不过一十六呢。” 钟萃抿了抿嘴儿,她虽然现在一十六,但加上上辈子可是不止了。钟萃性子软,也不忍叫她再去挑几回,到底穿上了这件衣裳。 替她系上腰带,挂上玉佩,彩云往后退了两步:“好了。” 钟萃抬眼,就见镜子里的人今日装扮十分奢华,朱唇粉面,眉眼微微上挑,盈盈秋水里又沾着风情,不若平日一般眉心轻蹙,惹人怜爱。钟萃忍不住抚上脸颊,镜中人同样抬手轻轻在脸上轻触,眼中还带着些诧异。 彩云在身后拍着马屁:“主子长得可真美,就是在后宫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钟萃转身,来了两分兴致:“那排第一的是谁?” 彩云一口说道:“淑妃娘娘。”说完,她又替自己找补起来:“淑妃娘娘未进宫便以美貌闻名,自是娇艳,不过主子却也不差,谁见了主子这张脸不盯着主子看的。” M.hZGjjX.cOM